许放炮就是这种臭脾气,他看得上眼的人,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他好,厌恶的人,恨不得这辈子都不来往。
对顾韶元,许放炮是满心的厌恶,偏偏由于儿子上幼儿园的事承了人家的情,必须得笑脸相待,这就很膈应人了。
顾韶元收拾停当,带着关雎尔来到楼下,敲开房门,看到许放炮僵硬的笑脸,不禁憋着笑。
就喜欢你这种厌恶我,又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顾贤妻放下跟陈屿夫妇的寒暄,走到玄关处,热情的招呼两人。
“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礼物,两位真是太客气了。”
“初次拜访,不带点东西不太好意思上门,一零年的木桐正牌,我的朋友都说这个年份好,我也不知道具体好在哪里。”
顾韶元把手里的红酒递给许放炮。
“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尝尝这上万块的红酒到底有多好喝,快进来吧。”
两人走进家里,跟陈养鱼与钟养猫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陈养鱼是电视台的编辑,性格内敛,不善言辞,相比较于跟顾大佬攀关系,他更喜欢自己带来的观赏鱼,打过招呼以后继续摆弄自己的鱼。
钟养猫性格单纯,活泼外放,跟关雎尔倒是挺投缘的,两女手拉着手,很快聊了起来,顾韶元跟许放炮有点小尴尬。
顾佳轻轻拍了拍许放炮的胳膊,“还有几个菜没做好,我去帮帮陈姐,幻山,你招待一下客人。”
许放炮无奈,只好陪着顾韶元尬聊了起来。
顾韶元也不太适应许放炮艺术家的性格,没话找话,“孩子进幼儿园的事情办好了吗?”
“已经办妥了。”
“听顾佳说你们家是做烟花生意的,这一行怎么样?好不好做?”
说起自己的老本行,许放炮的话多了一些,叹了口气。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禁燃禁放,环保的大帽子扣下来,春节都不准燃放烟花了,更别说其他时间。”
“烟花这一行该怎么说呢,本应该是个需要保护的传统民俗与特色,却在事实上已经走上了绝境。”
“绝境?没那么夸张吧?”
“一点也不夸张!谁让它既是污染品,又是危险品呢,凡是涉及到的部门无不想一刀切了它,图个清静。”
许放炮满脸的憋屈,“真要说污染环境,工厂跟汽车排放才是重灾区,塑料袋塑料瓶的危害更大,也没见人说要禁它们。”
“经济要发展就得有制造业,车子也是现代人离不开的代步工具,烟花最悲剧的地方在于它不是必需品,哪怕禁了,也对老百姓的生活没什么影响。”
“但我想说的是,当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你看着它,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现如今整个行业都在快速萎缩,也许哪一天,我们就看不到它绽放的华丽姿态了。”
顾韶元是个外行,并不了解许放炮心里的愤懑,对整个行业现状的不满与悲哀,但是听他的描述,还是心有戚戚。
生活在当下这个时代,有互联网的存在,老百姓变得不好忽悠了,大体上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没办法,明明知道有些现状不对,也只能憋在心里,没法说,也不敢说。
要么为什么年代文会大火呢,说白了还不是对现实的一种逃避,向往那个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年代。
然而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会说,那个年代一点也不美好。
不美好没关系,反正已经回不去了,我们看年代文也只是为自己编织一个桃花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