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素听言笑了一声,问道:“然后两人就一见钟情了?”
颜序淮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父亲掉下来时溅起的水花弄湿了我母亲的衣衫,气得我母亲在我父亲从水里爬起来后,拿着洗衣服用得棒槌敲了他一下,差点将我父亲又敲回水里去。”
花轻素愣了下神,怔然道:“那,两人这不就结下梁子了么?”
颜序淮眉眼含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花轻素又问道:“那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颜序淮轻声说道:“不知道。”
许是看花轻素愣住了,他又添补了一句,“每次我问起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他们就告诉我,父亲从桥上摔到母亲跟前的事。”
“我再往后问他们,他们便什么都不肯说了,只是一个劲的笑。”
颜序淮像是记起了什么,抬眸看向花轻素,漆黑的眸光里夹杂着点不易察觉的苦涩,待她仔细去看时,又只剩下温润的笑意。
颜序淮温声说道:“阿素,我是不是还不曾告诉你我的本名?”
花轻素没有回答,她看过颜序淮的档案,也知道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
他在家破人亡辗转来到燕京,投奔御史大夫后,为了隐瞒身份,才在御史大夫的帮助下为自己伪造了“颜序淮”这个身份。
花轻素听到他轻飘飘的嗓音,“我原来的名字叫陆子规。”
当他出生后,父亲和母亲分别给他取了一个名字,母亲为他取得名字叫做序淮,而父亲则为他取名为子规。
后来两人商议了一下,母亲觉得子规更好听一些,便让他用了这个名字。
花轻素的双眸注视着他平和的眼,她慢慢地起身,将隔在两人中间的小桌挪到一边,然后小心地移到他旁边,钻进他的怀里。
颜序淮明白花轻素这是在安慰他,他感觉方才冲破血管逆流而行的血液,渐渐平静下来,重新有了点温度。
他伸出手叩住花轻素的手,将她的手整个包在自己的手心里,他听到她说:“好了,现在可以继续讲了。”
颜序淮弯了弯唇角,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整个人的情绪似乎都安定了不少。
“我的父亲叫陆旭光,官拜扬州通判,我的母亲则只是扬州一个茶馆杂役的女儿,扬州人人都道以我父亲和我母亲身份的差距,两人过不了多久,我母亲就会被我父亲休弃。”
“可是并没有,从我出生时起,我的父亲就一直对我的母亲宠爱有加,母亲是个生性要强的人,做事却十分粗心大意,常常会惹一堆烂摊子出来。”
“父亲从来都没有因此责备过母亲,每次都会跟在后面乐呵呵地去帮她收拾,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母亲在父亲那儿受过一星半点的委屈。”
……
有一次,母亲和隔壁邻居家的夫人吵架,隔壁邻居家的夫人是个能说会道的女人,骂起人来能做到句句骂在点上,却又一个脏字都不带。
母亲是个嘴笨的人,在吵了两句发现吵不过后,她选择用武力解决问题。
等到父亲和隔壁邻居赶过来的时候,母亲正把隔壁邻居家夫人按在地上扇巴掌。
因为这事,父亲提着礼物去邻居家道了好几次歉,次次都被狗血淋头地骂回来,但只要母亲一走出去,隔壁的骂声就会瞬间戛然而止。
颜序淮看父亲被人骂的可怜,与母亲开玩笑说,她能嫁给父亲,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