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笑,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骂他:“油嘴滑舌。”
母亲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这是父亲被人莫名其妙地带走之后,他第一次看见母亲哭。
母亲伸出手去想要抱父亲,但无奈两人中间隔着铁做的栏杆,她只能将手伸进去,轻轻地拉住父亲两侧的衣角。
颜序淮识趣地走开,让两人私下说两句话。
他背对着两人站在一个墙角,这墙角已经很旧了,墙面都不平,突出的地方积着一层薄灰。
他低着头看着墙脚下在这阴暗潮湿的环境里长出来的青苔,想着父亲这些日子就浑身是血待在这种环境里,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子规。”
父亲在后面喊他。
他转过身朝父亲走过去,母亲已经不哭了,安静地牵着父亲的手,侧头盯着父亲看。
父亲温声与他说道:“子规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要代替爹爹,保护好你娘亲,好么?”
他抬头对上父亲的视线,父亲认真地望着他,漆黑的眼中带着点依托的意味。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子规保证,子规会保护好娘亲的。”
母亲在旁边,仿佛对这话感到了一点不满,“子规还是个孩子,应该是我这个当娘的保护他才对。”
父亲温柔地笑笑。
探望的时间很短,他还有些话没与父亲说,就被狱中的狱卒赶了出去。
母亲与他一起走出大牢的门后,脸上的笑瞬间就垮了下去,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低着头,眉目间像是覆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雪。
“子规。”
他仰头向母亲看去。
母亲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微笑着说了一句没事。
……
父亲被冤枉入狱一事,在他们去大牢里看望过父亲没两天之后,又忽然出现了转机。
有人送过来一封信,自称是父亲的好友,听说了父亲入狱的事,感到十分的气愤和难以置信,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最重要的是,送信过来的那人说,他有办法可以将父亲从牢里救出来。
信里附带了一块扬州最大的酒楼山月坊的木牌。
他告诉母亲,因为一些缘故,他不方便亲自过来,倘若需要帮助的话,就让母亲拿着这木牌,到山月坊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