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瞥见他胸口上鲜红的血迹后,脑子懵了一瞬间,继而大骇。
“哥?!”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伸手去帮他拍背,又怕他一拍,顾声又咳出更多血来。
他从桌上拿起一盏茶,递到他跟前,顾声朝他摆了摆手。
顾声感觉自己胸口堵着一团忽轻忽重的气,他似乎是累了,眼皮很沉,坠得他睁不开眼,但又不敢轻易睡过去。
顾声双眼似合非合地倚在座位上,停了好一会儿,他的面色才稍稍恢复些血色。
他抬眼向顾骁看过去,顾骁手足无措地立在自己旁边,见他好些了,忙放轻了声音问他,语调急切,“你最近有没有按时服药?”
顾声点了点头。
顾骁蹙起眉头,眉宇间微带着点慌乱,“按时服药了你怎么还会咳血咳得这么严重,你这次咳出来的血都是鲜红色的,怕不是你的病又加重了……”
“不行。”顾骁说道,“我们去找三桥,再让他给你看看。”
顾骁数落道:“我就是知道你一见到序淮肯定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我才不让你自己私底下去见那丫头,以序淮对那丫头的重视程度,若是我不出手拦住他,他势必要跟过来看看。”
“你也是,我之前劝过你多少次,让你见见序淮,你都不肯。如今三桥说你的病加重了,让你注意身体,情绪不要有太大波动,你倒想着要去见见他了。”
顾骁咬了咬牙,气道:“你今天见他,怎么就不害怕他认出你是谁了?”
顾声嘴角露出一个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他认不出的,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我真正的模样,我现在头发也白了,他更是认不出了。”
顾骁的视线从他雪白的发丝上掠过,突然觉得心中涌上一阵阵难忍的苦痛,他别过眼去,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顾声叹了口气,知道他这又是多心了,这些年只要一提到他的病,顾骁就是这副自责的神情。
顾声自己岔开了话题,笑道:“话说回来,我今天倒是让你替我背了口黑锅。”
顾骁随口接了一句:“你能让我背什么黑锅?”
顾声无奈道:“序淮貌似以为,今天之事都是由你策划的,为的就是要警告他,让他不要随意站四皇子的队。”
“陛下英雄伟岸的形象,怕是叫我弄黑了。”
顾骁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弑兄杀弟逼宫,件件单拎出来都与英雄伟岸这四个字沾不上边,朝中大臣都是怎么看我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还用得着你给我抹黑。”
顾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冷声道:“那又如何,大哥当初不是说了么,历史是由得胜者书写的。”
“我们这些勾心斗角的算计,落到史书里就是茫茫沙海中一颗不起眼的沙砾,过个几百年,百姓只会记得你是这一代的君主,说不定许多人连你的名字都未必记得住,又怎么能记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呢。”
“真正在乎的,也就只有我们这寥寥几人罢了。”
*
花轻素牵着颜序淮的手走出茶楼,一抬眼就看见等在马车边的月桃。
她正在与念安说话,看到花轻素两人过来,忙闭了口,恭肃地立到一边。
月桃扶着花轻素上了马车,车帘放下以后,车厢里只剩下了她和颜序淮两人。
从茶楼的厢房出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不知道是不是颜序淮特意吩咐过,马车走得很慢,将路途的时间拖得很长。
233从系统里钻了出来,坐到花轻素的腿上。
花轻素回忆着在厢房里发生的事,向233问道:“秦王是谁?为什么陛下看起来好像很纵容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