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素向主位上望了一眼,淑妃已经结束了与花轻舟的对话,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淑妃找她能有什么事?
花轻素心里讶异,但淑妃遣人来请,她也不能不去,只得整理衣衫,随着朝露大摇大摆地穿过赏花会,走到主位旁侧的桌子边去。
花轻素依着礼节正要福身行礼,就听淑妃温声说道:“不必了,听闻花夫人前些日子受了重伤,身子还没调养好,就不用行礼了。”
花轻素敛下眸子道了声谢。
花轻舟向她递了个眼神,花轻素便径直过去,坐到了她的旁边。
淑妃笑眯眯地注视着她,和声道:“这次遇伏的事,本宫都听轻舟说了,真是惊险,要不是正巧遇到了清平道长的马车,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花轻素应和地道了声是。
淑妃又说道:“听轻舟说,她能全身而退,多亏了有花夫人挡在身前护着她,花夫人和轻舟真是姐妹情深。”
淑妃慢声道:“本宫真是羡慕花夫人和轻舟的感情,这到底是一家人,真遇到事了,还是得自家人和自家人亲。”
“衡儿也真是,花夫人这次救了轻舟,轻舟作为衡儿未来的皇子妃,这么大的恩情,衡儿理应到丞相府登门道谢才是。”
花轻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花轻素哪儿还能听不出淑妃话里的意思。
花轻素温和地笑了笑,“淑妃娘娘言重了,我救二姐姐本就是应该的,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让四皇子登门致谢,那也太折煞我了。”
淑妃眸光微动,勾了勾唇角,“轻舟是花夫人的姐姐,若按民间的说法来讲,衡儿就是花夫人的姐夫,既然是一家人,哪还有什么折煞不折煞的。”
如果说前面还是在用话暗戳戳地点她的话,这句话一出来,就相当于是在和她打明牌了。
几人现在坐的位置安排的很近,贤妃告病没有参加赏花会,主位上只坐了淑妃一人,淑妃说话时刻意将声音压了下来,淑妃宫里的宫女太监围了一圈儿,只有这圈内的几人能听清她说的话。
赏花会上的其他人各自与自己相熟的人聊着天,在这轻言细语窸窸窣窣的御花园里,只有这圈内的众人皆屏息凝气地等着花轻素接下来的话。
花轻舟察觉到了花轻素的为难,秀眉微蹙,正欲开口,花轻素已经先一步咳嗽了起来。
她微躬下身子,用帕子捂住了嘴,剧烈得咳嗽着,仿佛喘不上气,一下咳嗽得比一下重,胸腔震动地厉害,连面色都跟着苍白了几分。
花轻舟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她,急切道:“阿素,你怎么了阿素!“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觅儿,吩咐道:“快!快去找大夫过来!”
淑妃眉头轻扬,眯了眯眼。
下一秒,就看花轻素忽然猛咳嗽了一声,手扶着桌子,身体往下一压,再抬起头,唇畔竟然沾上点红色的血迹,再去看她刚刚捂在嘴上的帕子,已经被鲜血浸湿了。
花轻素抬眸对上花轻舟震惊的目光,眼睛一闭,往前栽倒在了花轻舟的怀里。
“阿素!”花轻舟惊叫一声。
淑妃起先还以为花轻素是在演戏,等看她真的咳出血来,也跟着慌了神,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扬声道:“快去叫御医过来!”
主桌边的人乱做一团,柳若英和顾宁也从位置上起身看了过去,小太监抬来步辇,几个宫女小心翼翼地将花轻素抬上去,运去了离御花园最近的堂玉阁休息。
花轻舟想跟过去,被淑妃叫了回来,“花夫人这是怎么了?”
花轻舟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答道:“应该与三妹妹中的那一刀有关系,大夫说三妹妹那一刀伤了肺部,若是休养不好,情绪一激动就可能会咳血。”
淑妃眸中惊疑不定,花轻舟已经福了福身子,向堂玉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