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素自知失言,将之后的话吞了回去,顾堂卿又向后退了一步,拉开点距离。
顾堂卿的目光移到了一旁,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看花夫人马车的方向,应该是刚刚从皇宫里出来。”
花轻素平声回道:“淑妃娘娘今日在御花园举办了赏花会,我身体不适,就先告病离场了。”
顾堂卿面色一怔,“差点忘了花夫人前段时间刚刚受过伤。”
“听说伤势极重,还险些要了花夫人的性命。”他上下打量了花轻素一眼,微笑道:“花夫人今日还能去赏花会上走一趟,身体还真是好得让人羡慕。”
花轻素淡声说道:“全靠一口气硬撑着罢了,话说回来,当时也幸好遇到清平道长上山,才让我捡回一条命来。”
“清平道长救了我一命,我这些日子一直想着要答谢道长,可道长是出世之人,我又实在想不到应该送什么礼物给她以表谢意……”
花轻素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直到今日见了靖王,我才算是有了眉目。”
顾堂卿眉头一挑,凝视着花轻素的脸,眼里带着不解。
花轻素忽然问道:“靖王殿下认为,是金丝囚笼里娇养的鹦鹉更快乐些,还是山野间无依无靠的麻雀更快乐些?”
顾堂卿眨了下眼,慢声回道:“本王不知。”
“但是本王觉得。”他仰起头向天上望了一眼,“既然是燕雀,自然该飞在天上才是。”
花轻素低垂下眼,细声说道:“我明白了。”
顾堂卿疑惑道:“花夫人想好要送清平道长什么了?”
“想好了。”花轻素对顾堂卿微微颔首,“多谢靖王。”
顾堂卿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跟着低了低头。
花轻素转身离开后,顾堂卿一个人愣了会儿神,又仰起头,向天上飞过的鸟雀看了一眼。
一只黑色的燕子从他头顶飞过,落到路旁的一根柳枝上,纤瘦的柳枝支撑不住它,被它压着上下摇摆了一下,那燕子啄了啄自己的羽翼,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花轻素回到马车边,却不见月桃的影子,向车夫问道:“月桃呢?”
车夫向马路斜对面指了一下,“月桃姑娘不是就在……诶?怪了,月桃姑娘去哪儿了?她刚刚还在那小摊边儿上来着。”
花轻素朝他指的小摊看了一眼,那是个卖糖人的摊位,摊位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正低着头熬着糖浆,他的摊位前头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花轻素问道:“你说月桃刚才去买糖人了?”
车夫如实回道:“是,方才有个小孩儿被路人拌了一下,摔倒了马车的轮子上,把额角撞破了,坐在地上疼得直哭。”
“月桃姑娘哄了他一会儿,那小孩儿哭个不停,非吵着要吃糖人,月桃姑娘看那边就有个摊位,就好心带他过去买,我刚刚看的时候他们俩还站在对面买糖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
车夫在街上张望着,路上熙熙攘攘,哪儿还有月桃和那小孩儿的影子。
车夫嘴里嘟囔着:“邪了门儿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