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两人身后的宫女太监听得脊背发麻,已经把步子放到了最慢,一时间都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莫要胡说。”顾骁仿佛并不觉得顾慎行这会儿的态度和言辞有什么异样一般,语调与平常无二。
“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朕不会随便怀疑谁,也不会随便冤枉谁,无论今晚巴特尔供出的人是谁,朕都是一样的做法。”
顾慎行倏地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这一笑在态度上已经是一种僭越,后面的太监和宫女们已经被吓得竖起了汗毛,大气都不敢出。
“父皇你不会的。”
顾慎行说道:“倘若今天在宴会上巴特尔指认的人是我,你才不会这样。”
“这些年父皇对我们三兄弟的态度是怎样的,朝中谁人看不出呢,父皇又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顾慎行笑吟吟地看着顾骁,“就像这皇位一样,虽然父皇没说,但朝中哪个人看不出来,父皇最后想要将这位子交到谁的手上。”
顾骁也侧目睇向他,眸中不辨喜怒。
顾慎行已经隐隐有了破罐子破摔之势,他的眼中带着不解,半是疑惑半是质问地说道:
“我真的很好奇我在父皇心里究竟是输在了哪里,为什么父皇眼里就永远看不到我呢。”
“从小到大,无论是做文章还是骑射,我都是做的最好的那个,为何父皇挂帅出征选择了三哥,生病协理政务选择了四哥,却唯独看不到我。”
“明明我才是最优秀的那个,但从我记事时起,父皇的眼神一次都未曾落到我身上。”
顾骁的神色有了一丝动容。
顾慎行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我比他们两个究竟差在了哪里?我才是最优秀的那个不是吗,将军和太子的位置,为何我就坐不得?”
*
贤妃用过晚膳后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夜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在皇宫里待久了的人,别的本事不见得有多少,对危险的到来却莫名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贤妃在屋里待不住,便起身从寝殿出来想到庭院里去透口气。
刚到庭院里的凉亭里坐下,便隐隐听见门口处似有争执声传来。
贤妃身旁的掌事宫女正叉着腰与外头守着的两个侍卫争辩着。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命令你们守在这里的?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殿住的是什么人吗?没有陛下的允许谁给你们的胆子……”
“红釉。”贤妃轻唤道,“怎么了?”
红釉看到她,忙大步走过来,小声回道:
“娘娘,咱们殿被侍卫围了,而且看样子好像并不是陛下的吩咐,我想诈一诈那些侍卫套点话出来,谁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不理会。”
贤妃蹙眉看向立在自己宫门口的两个侍卫,视线往下一移,看到他们腰间的佩刀后,眸色微转。
在皇宫中除却陛下亲允的御前侍卫以外,其他侍卫都是不允许佩刀的,这两个侍卫身上穿得也并非是御前侍卫的衣服,居然敢佩刀守在自己宫门口。
难道宴会那边出什么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