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怀胎十月生下了一个男孩,被顾骁取名为顾慎行。
顾慎行。
慎行。
她想,这提醒未免也太过明显了点。
自此,她再也不敢多肖想什么,只盼望着自己和慎行可以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她教慎行要谦逊温和,要兄友弟恭,要脚踏实地,切不可好高骛远,白日做梦。
她告诉慎行不要与两个哥哥争抢,要行中庸之道,不要过于张扬。
慎行是个聪明的孩子,哪怕比其他两个皇子都小,但无论学什么都能稍稍压其他两个皇子一头。
每次慎行得了夫子夸奖回来,她总会忍不住担忧,这孩子的成绩是不是太过挑眼了些。
以至于有时候在听着慎行兴致勃勃地与她分享,夫子在课堂上是如何夸奖他聪慧时,眉头便会不由自主地皱起来。
然后慢慢的,慎行便不再与她说这些了,连带着与她说话的次数都少了不少。
后来在她像往常一样,警劝慎行行事应当温顺谦和的时候,慎行忽然问她,“母亲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比兄长们要厉害?”
她愣了下神,认真回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学会藏拙。”
“藏拙。”慎行听完她的话后盯着她看了良久,最后朝她笑了笑,“是,慎行知道了。”
从那以后,慎行一瞬间乖顺了下来,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般,变得庸庸碌碌起来。
人们的关注点也渐渐从慎行身上移开,转投到了顾衡的身上。
按理她应该是感到高兴才对,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却变得越发不安起来。
慎行从小就喜欢养兔子,她经常能看到他从外面抱着兔子高高兴兴地回自己的卧房喂养。
王府苦闷,她想着有几个活物能陪着慎行,也算是排遣寂寞了。
可慢慢次数多了,她发现了件奇怪的事,她经常看见慎行抱着兔子回卧房喂养,却从来没有见过慎行将兔子抱出来过。
那一只只的兔子进了他的卧房就仿佛是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了踪影。
她也曾好奇去问慎行那些兔子的下落,慎行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她一句。
“死了。”
“我好像不适合养兔子,养一只死一只。”
慎行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惋惜,她原本想宽慰两句,他又转头问她:“母亲有听过兔子的叫声吗?”
她怔了片刻,朝他摇了摇头。
慎行谦和地笑了笑,“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兔子叫起来还怪好听的。”
她那时不懂,现在想来,怕是从那个时候起,一切就已经开始变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