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并没有下跪。而是扭头对铁头说道：“劳驾，你为我上香吧。”

铁头默然不语，走过去，机械一般，点上三炷香，插在坟头。

因为上香，他的手腕，从袖子里面露出来。凄白的月光洒上去，只见皮肤褶皱，全都是大面积的烧伤。

秦天忍不住道：“你也经历过火灾？”

铁头颤了一下，急忙把手腕藏回长长的袖子里。他退后一步，冷冷的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

“你祭拜之后，就快走吧！”

秦天吁了口气，看着墓碑上胡飞之墓的字样，以及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苦笑道：“飞哥，小弟来看你了。”

“说起来，你赠予我良多。而我，亏欠你良多。”

“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性子，是不会怪我的。”

“因为你知道，我有我的苦衷。”

他陷入回忆之中，娓娓道来。

“现在虽然阴阳两隔，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道说道……”

“从汉中大学退学之后，回到秦家，原本以为，我的隐忍，可以换来他们的让步。”

“没想到，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秦家已经容不下我。”

“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身上的钱，只够买一张火车票。我想，能买多远的，就买多远的。”

“当时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走得远远的，离秦家远远的……最好，今生今世，都不必相见。”

“车票的尽头，是一座叫做龙江的南方小城。我在那里安下身，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养活自己……”

“那时候，我觉得哀莫大于心死。我甚至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

“我知道，如果你在我身边，一定会揪着我的脖子，骂我没出息。”

“因为你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男子汉大丈夫，除死无大事！”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铁头，道：“如果你是胡飞，你会原谅我吗？”

铁头一直在安静的听着，此刻眼神微闪，低声道：“后来呢？”

秦天笑道：“后来，我当然没有死。”

“不仅仅没有死，还娶了一个老婆。她才貌双全，生性善良，乃是龙江第一美女。”

“中间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如今，我们很恩爱。她还为我怀了一个孩子。”

“不错。”铁头的眼中，竟然浮现一抹笑意。

秦天叹道：“你也觉得，我很幸运是不是？唉，可惜啊，当时遇到她，只是灾难的开始。”

“因为得罪了人，新婚之夜，我被一群人冲进洞房，打断四肢，丢进大江。”

“什么？”铁头颤了一下，虽然明知秦天好好的站在面前，但是想到那种惨祸，也忍不住咬牙怒目。

秦天叹道：“说起来这世上，因果福祸，真是无常。”

“我在必死的情况下，不但没有死，被一位老人家救了之后，还学了一身的本事。”

“那位老人家叫朱洪。这个名字可能没几个知道，但是说起他另外一个身份，那可是如雷贯耳。”

“他是老阎王，是阎王殿的掌柜。”

铁头瞪大了眼睛。

秦天叹道：“只可惜，当时的阎王殿，经历过有心人设计的一场大战之后，损兵折将，已经不复存在了。”

“老掌柜教我功夫，让我立誓。五年效力，全世界追杀仇人。”

想到那些刀头舔血的日子，他有些激动，声音也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