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跑出去。
工厂就在对面,他很快就到了那人身边。
陈伟刚刚把一堆箱子放在地上,拍了拍身子上的灰尘,气喘吁吁地说:“今天可出力气了,不给两百,我可不干了。”说完,回头,与李开霁双目对上。
就像电视剧里久别重逢的兄弟相见一般,空气都变得清澈,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上佳的滤镜。
慢动作、打光、欲言又止。
“卧槽。”陈伟的欲言又止憋出了这一句话,“霁子,你咋在这!”
李开霁面前的美好滤镜瞬间崩溃,妈的,这人,会不会说话?
把嘴割了吧。
“我来办点事,微消上和你说了,你没回我。”李开霁叉腰,“我还想问你呢,你不在医院,或者搁家里陪对象,在这干嘛?”
陈伟瞅了眼大车上没搬完的箱子,李开霁继续说道:“搬完,一会儿再聊。”
他帮他搬完,陈伟也更快地领了工资,和他一块来到大排档。
烧烤,已经凉了。
“大学,咱哥俩有一回宵禁之后偷摸着定烧烤外卖,那天还下着雨,结果送来后烧烤隔着袋也全湿了,咱俩还吃的挺乐呵。”陈伟笑道,仿佛置身于曾经的场景一般。
不过,大学已逝,这段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返。
即便,他们才毕业不到两月。
却好像,跨过了天堑鸿沟。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在这干嘛?还有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赚钱呗。”他一个一个地回答,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瓶凉啤酒,喝了一大口,“就医院那点钱,不太够我养家糊口。”
石市虽然是省城,但比起被划了圈的宁市来说,并没有太大优势,就单纯来看护士的工资,宁市大医院的护士工资可以和燕京一些护士掰掰手腕,但石市的护士,刚入职这一年,也就在宁一院ICU护士三分之一到一半的水平线上徘徊。
病房会更低。
“我只身一人从朔国最南端来到这发展,无凭无据,就一个护士,真不够看,尤其是哥们最近还订了婚,压力更大。虽然她父母在她的执意劝说下并没有发出很大的阻力,可全款一套房、一辆车的要求,没变。”他微微一叹,“我们家确实鞭长莫及,我总不能真让人家跟着我一直掉面子是不。所以就趁着不上班的时候打打日结的零工,缓解一下压力。”
他的话说的就很难,但仔细想想,会更难。
护士临床真的很累,休息时间却还要卖力气活。
难。
“至于为什么不回你消息。”陈伟刚才因为劳累而弯着的背部直了直,平淡地说,“兄弟,我要面子。”
双方都沉默了。
李开霁畅想过无数的可能,可这几个字出来的一刹,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这并不是钱或者困难可以解决的障碍,而是一个人成熟之后,面对自己的生活,做出的选择。
大学,真的已经逝去了。
“非她不可吗?”李开霁问道。
陈伟是个很痴情的人,痴情到很傻。
他家的福利比石市更好,只是因为地理原因,而不被他女朋友接受罢了。
如果在他家找工作、结婚,那他的压力,将减轻一大半。
当然,这些话,谁都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
只是,情,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让人难以解释。
“兄弟,我得有我的责任。”
“嗯嗯。”李开霁想到了这个回答,“其实我目前对钱的需求不太大,我可以赞助你一点,你先慢慢攒,不着急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