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嘈杂的笑声与哭声,王云只觉吵闹。
于是悄摸起身,打算溜出柴棚,继续赶路;可是腰间的钱币硌得肉疼,竟未能站起身来。
伸手揣进口袋里调整钱币,却又摸到了一张纸页,这正是自己故意丢弃,却又被多管闲事的叶颖捡回来的无用之物。
我已经参透了它的含义,但我并不打算记住它!
取出这张纸,准备将之无情丢弃。
然而纸页经朋友保存多时,竟蕴有淡淡香味,凑近鼻头轻嗅,沁入心间,某些人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眼前。
王云的心弦悄悄颤动,产生一丝不愿当着朋友的面逃跑的情绪;同一时刻,阁楼上的哭喊也愈发刺耳起来。
偏头看看庭院里气焰嚣狂的五名修行者。
但,单凭我一个,又如何抵挡得住五个悍匪?
沉思良久,惆怅一叹。
腿麻的少年努力站起身来,屋外的风雪愈加凛冽,我还是走吧。
......
“大哥,外面的贱民已经被三位哥哥收拾了,那么这女人干脆就让我去抓来”。
首领欣然同意:“好,你去吧,到时候让你先”。
白面男子欣喜,急忙冲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小屋,打算顺着木梯攀入阁楼。
轰!
一声巨响,一道人影自黑屋里飞撞出,猛砸在地上。
众视之,正是白面男。
“里......里面......有修行者!”被偷袭的白面男捂着胸口艰难喘息,叫唤道。
漆黑的房间里,忽有一道体表萦绕蓝色灵力的人影显现,他缓缓行出,一袭长衫,须发皆白。
老者目光阴冷,盯着院中的五个人,阴沉道:“想抓我孙女,得从我老头子身上踩过去!”
“爷爷!”阁楼上的女子焦急呼喊。
老者摇头:“玉儿,爷爷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活够了,倒是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爷爷会挡住他们,你快往城里逃!”
这女子本来也学过粗浅的修炼之法,但是根骨资质太差,等同于没学。
五个男子感应到老人身上散发的“七品灵士”威压,稍感棘手。
首领叫道:“老二、老三与我联手宰了这老家伙,老四去把那女人给我逮住!”
至于负伤的老五,则靠墙瘫坐,喘息自疗;贼匪分两路行动,战斗随即爆发。
轰轰轰......
交手十秒,刀剑已碰撞近百次,火星飞溅。
“老家伙,我看你就只有这点水准,咱兄弟三人还未尽力,就将你压制住了;你若再不滚蛋,今夜必然丧命!”
长衫老者正与三匪死战,刀剑乱舞,拳脚乱飞;眼看另外一个强匪即将冲进小黑屋了,心虽焦急,却没有半点办法。
突然,“咣铛”一声,一截圆木自漆黑的柴房飞出,猛砸在第四个强盗前进的路上,溅起积雪飞扬。
“嘭”,一记对轰,缠斗在一起的四人暂时分开,皆疑惑的往柴房看去。
长空飞雪,如花瓣飘落,四下有那么几秒安静。
漆黑的柴房里,传出一苍老笑声:“吾有三剑,一剑可焚万里江海,一剑可诛九幽魔王,一剑可破万古洪荒。小家伙,深夜何故扰我清修?你们想试剑否?”
众人闻此高深莫测之语,无不心惊;且辨别出这是苍老之声,便不免猜测那漆黑的柴房里藏着一位高人。
恶匪们惊异不定,不敢轻举妄动。
长衫老者急思数秒,朝柴房微礼,敬畏开口:“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有何见教?”
“吾名丰清,陛下赐号“神侯”;见教谈不上,只是梦被扰碎,心情不甚畅快”,苍老声音淡笑道。
居然是帝国赫赫有名的神侯大人,众皆心震。
长衫老者即刻请道:“这些盗贼太过猖獗,在下独力难支,还望大人出手相救!”
“也好”,苍老声音十分爽快,柴房里响起细碎念咒的声音,似乎正在结印施术。
刀疤匪首惊忙开口:“大......大人,我们这就离开”。
“晚了!”长衫老者阴沉喝道。
匪首急忙献出怀里的钱币等财物,哀求道:“这些是我全部的积蓄,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另外四个恶匪见老大如此举动,也纷纷献出各自怀里的财物,哀求买自己一条命。
长衫老者昂然不肯饶恕。
苍老声音却道:“也罢,沂水城刚被评为十大“文明城市”,过几天庆元那小家伙还会来“夫子山”举行演唱会,我且饶你们一命,但你们必须去府衙自首”。
五匪劫掠江湖数年,身上均背负了十几条人命,岂能自首?但也满口答应。
苍老声音道:“把刀放下,滚”。
匪首率先放下刀,其余小弟老实照做,相继逃窜出了小院。
庭院渐渐安静下来。
女子从阁楼奔下,焦急为爷爷包扎止血。
负伤的长衫老人靠椅盘坐,喘息半晌,遗憾道:“大人何苦放他们离去,这伙人受官府通缉多年,凶猾得很,一定不会自首”。
柴房里响起一串脚步声,一个身裹朴素大衣的少年从黑暗里走出,行到白雪映衬的庭院中。
长衫老者眼睛都看直了,声气苍老的神秘前辈竟是一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