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笑道:“我有个朋友也叫吕雪,年纪和我们相仿”。
吕雪惊道:“真的啊?”
“我之前在客船上打工,和她是搭档;她说她计划读几年书,你争取到的名额,不妨送给她”。
凌术笑道:“那我们哪天有空可要去找她玩,你到时帮忙介绍介绍”。
“好说”。
叶颖忽然想到了什么,取出揣在包里的白色纸页,笑道:“你东西掉了,还你”。
小伙伴们观看纸页上的内容,乃是四个遒劲有力的墨字:勿忘初心。
王云怔怔看着这张递回面前的纸页,道:“我其实是故意丢弃的”。
“白长老曾评价书法不错,这应该是某个前辈有意题给你的,保管好”。
“你知道什么是初心吗?”王云接过纸张。
叶颖道:“我的初心是考进大陆上的修炼圣地:玉清剑宗”。
“我的理想是当大将军,保家卫国”,凌术笑道。
“我的初心是做一名画家”,吕雪笑言,又问道:“你的呢?”
王云耸了耸肩:“早就记不起来了”。
叶颖道:“我有些时候不懂师尊给我的评语,但随着时间推移,忽然就懂了,你慢慢参悟吧,耐心一点”。
“你一定会有参透它的时候,否则别人干嘛要题给你?”凌术道。
王云不置可否,将纸页揣入口袋里。
若是曾经的那个少年,或许还有参透的可能;但现在,自己早就把某些东西抛诸脑后了,即使记起了曾经的初心,也会不屑一顾。
“我还要忙着赶车,就此分别吧,欢迎三位来我家做客”,王云抱拳。
“你家在哪?”
“东边,天元镇,天水乡”。
双方叙礼分别。
王云远行十数步,身后忽响起吕雪的惊喜尖叫:“真的啊?庆元公子真的要来我们这?不是说他不会来吗?”
“沂水城荣获了本年度“城市文明风尚奖”,全国只有十个城市获此殊荣,所以庆元的家族临时决定在我们这里巡回一场”,凌术笑道。
“真的”,消息灵通的叶颖也连连点头,笑嘻嘻道:“今年除夕晚会的时候,他会在夫子山作为神秘嘉宾献唱,是我爹告诉我的”。
吕雪可是庆元的忠实粉丝,他们三个年轻人当即朝着城市另一个方向兴奋跑了,也不知是去准备礼物还是做什么。
王云也曾听过庆元写的歌,虽然自己没对方帅、才华高、修为高、前途好,但仍然觉得对方的真实水准配不上响亮的名声。
可为什么不论男女老少,大家都那么喜欢他?
王云想了许久,忆起一句老话:不惹人妒是庸才。
暗暗叹息,也许,是自己嫉妒吧;自己的内心,确实很羡慕这些优秀且精彩的同龄人。
路旁的商店不仅售卖大红灯笼、对联鞭炮,也售卖各种字画及肖像灵图;“庆元小哥”的靓照足可卖出五百金币的高价,相当于自己半个月的薪水。
王云拾取一张,粗略欣赏,低声自语:“还是书本上的“风前辈”更帅”。
店家听见这声碎语,笑吟吟道:“客人好品味,“风前辈”是外国人,乃百年前的正道先贤,逝世已久;相比这些年轻人的画像,销路并不好,很少听到称赞的了”。
“也许我曾经是他粉丝的缘故吧”。
店家于库箱里取出一沓风凛的肖像,推销笑道:“何不买一套,拿回家时刻瞻仰,贴在门上还可以避邪”。
“多少钱?”
“一枚蓝玉”,店家宰道。
5000金币等于一枚蓝玉,金币等于一枚红玉。
王云已非三年前初涉世事的青涩少年,转身便走,任凭对方连忙压价,也不回头。
抵达车站,年关时节,归乡的游子很多。
要回“天水乡”,须买票乘车到“天元镇”,然后步行六十里山路,方能抵达家院。
好不容易挤到售票窗口前,急切询问后,才知晓最快的车票也排到十天后了。
一票难求,这是春节前的常态。
渐至深夜,城市即将“霄禁”,闲逛灯市的行人纷纷散去。
王云无处安歇,买了件御寒大衣穿在身上,提着一大袋干粮跟着部分人群走出城,朝着家乡的方向赶路。
凭他的脚力,一天赶六十里,仅需十五天就能回到家乡,既锻炼身体,还能省下不少车费;三年前来“沂水城”也是翻山越岭走来的。
巍巍门下,王云看着这座曾怀揣梦想闯荡三年的城市,自己终究以失败收场,并没有哪个宗派愿意收纳自己。
空手而来,空手而去。
“再见了,沂水,你真是我的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