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丈许方圆,一人高下,地上有些枯枝乱草,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兽骨。从骨头上判断,这里该是哪只野兽不要的山洞。
范哲不再多看,催动法力,将枯骨扔出洞外,又把枯枝乱草攒成一个垫子,这才小心把少女放在了垫子上。
他将月光石丢在身边,蹲下身形,皱了皱眉头,从指环中取出一枚乌沉沉的丹药,要给少女喂下时却犯了难。
清冷光辉下的少女,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秀眉蹙起,嘴角有血水流出。
范哲活到这么大,从未触碰过女子,这时便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眼见救命要紧,他咬了咬牙,伸手掐住少女桃腮,微微用力。待失了血色的嘴唇张开一丝缝隙,立时将丹药捏成碎粉,簌簌滑落进去。
刚喂一点,少女鼻子里哼出痛苦的呻吟,气息也急了起来,紧接着“哇”地一声,起身吐出一大口血水,喷了范哲一身。
范哲被血腥味冲得直皱眉头,但只能忍着不动。待重新将少女扶下,继续喂食药粉。
等把一颗疗伤的“返元丸”全部喂下,范哲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坐在地上,吐出一口长气,有精疲力尽之感。
这颗药丸是他在与王无忌打斗后,特意给自己备下的,在修复经脉和接续断骨等方面都有不错的疗效。这药贵得很,花了大几百的灵石。
“我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范哲有些抱歉的看着少女两腮上青紫的指痕,忽然想起方才细腻滑润的手感,面上一热。尽管此处没有别人,他仍旧走出洞外,透了口气,顺便在左近又拾了些干草树枝,重新走入山洞,给自己在一角攒了个小窝。
他坐在窝上,靠着洞壁,闭眼假寐。
将睡未睡,突听少女喝了一声:“爹爹,你为什么纵容三娘害了我娘?”
范哲被惊醒,见少女双眼未睁,当即起身过去查看。
只见少女呼吸急促,两颊泛红,额头上出了许多冷汗。
范哲稍稍迟疑,以手背贴了上去,着手滚烫,知道她是发了高烧。
可惜自己不通半点医术,又不敢胡乱喂药,忽然想起儿时生病,爹爹用过的笨法子。范哲撕下一角衣袍,遁入指环中,在小溪里沾了冷水,出来后将其盖在少女额头处。
少女胡话不断:“爹爹,你有了娘亲还不够,非要娶二娘三娘,又一味只知道纵容三娘,害死了我娘不够,还要打我骂我,赶我离家。你这个世间最大的恶人,我恨你!”
范哲心里一惊,但很快平复下来,自思:幸好我爹又穷又呆,只娶了我娘一个。可惜我娘去得早,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少女这一夜梦话不断,多数都是在思念娘亲,剩下的就是对她爹和那位三娘的咒骂。到了后来,她竟哼起了歌来:
“天上白云朵朵游,绿水青山乐无忧。儿啊莫怕孤单路,娘总把你挂心头。”
陈旧的歌谣,藏着数不尽的思念,系着说不出的挂牵,在如此狭窄的洞穴中听得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