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睡得极不安稳,朦朦胧胧间感到一只冰凉的手掌摸上额头,他生怕阿月羞愤之下偷偷跑掉,便把那手掌紧紧抓在手中,不肯放开。
那手掌的主人几番尝试拔出,可是直到掌心被焐热也没能成功,这才放弃。
慕容江月此时的脸色时而通红,时而发白。
她心下一会儿想着:“除了修炼,我从未见他沉迷过任何事情,就算那时一起炼制法器,他也很少深究,但是却愿意为了我做到这般,可见是真心的了。”一会儿又想:“如果将来我被人戳穿,他被人因此笑话,我......我怎样都好,只是苦了他。”
她匆匆瞥了范哲一眼,只觉怎么看怎么英俊,再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紫痕迹时,竟再也无法挪转视线,好半晌才低垂眼帘,心乱如麻:“除非我现在能立时无声无息死去,否则这辈子总要被他吃定。唉,我从前愚钝,别个给我仨瓜俩枣,也要开心半天,如今竟变得这般贪心,总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瓜也好,枣也罢,不要断了就好。”
这时不知道范哲梦到了什么,浓眉忽然皱起,牵动额头伤势,睡梦中发出一声轻哼。
慕容江月立刻单手掐诀,打出一股冰凉气息,落在那处,替他止痛,心中忽然一动:“他说世上除了我再无牵挂,孤单得很,我的情形和他也是一般。昆吾这里末世将至,两个孤单的人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反正只要他肯抱我,我就不会推据,便让他紧紧抱着。”
她这般想着,顺势躺下,小猫一般把脑袋埋进范哲的臂弯里,再也不肯抬头。
两人拥着睡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才一起醒转。
待从地下钻出,两人就着溪水洗漱一番。范哲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打了一趟拳脚,直打到浑身冒汗。他见阿月坐在溪边的大石上,看得目不转睛,便笑道:“你也该练上一些拳脚,不然总是瘦弱。”又问,“从前你也是个好武艺的,怎就放弃了?”
慕容江月俏面微红,声如蚊蝇,“我从前那套武艺旨在强身健体,打来会让身子太过强壮。”
范哲听得有趣,但不敢在这事上开玩笑,便转换话题:“咱们这就出发吧,路上我再和你说昨天的事情。”
等山海飞舟从谷中跃入半空,两人并坐船头,范哲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那黑衣妇人是冲我来的,你不要害怕。当日禁地试炼,她把东皇钟抢去,我看这里面有猫腻,不然凭她的本事,怎能从五位金丹真人手里抢去宝贝?”
“啊?”慕容江月惊讶出声。
她昨日听到范哲对黑衣女子斥骂,但当时情急,没有多想。此时再回忆起来,立时想起范哲骂过一句“下堂妇”。本来还以为是口不择言,联系刚才范哲所说,顿时反应过来。
“不要担心。”范哲笑了两声后又说,“我手里有恶妇的把柄,她不敢把我怎样。那紫衣女子的身份虽然不明,但她的目标明显是六大神器,而不是我俩。”说话间暗下决定,暂时不把虎卫的事情说出。
慕容江月点点头,瞥了范哲一眼,见他说完后就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她心里有些慌张,便问:“你真不认识那紫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