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听楚采薇询问自己会不会带她走,顿时吓得一颤,好悬没把茶杯摔落,连忙低下头去,装作没听到。
幸喜慕容江月马上接口:“妹妹,且把阵法先布置出来再说,而且那六件法器我还要揣摩一番才有头绪。”
楚采薇“哦”了一声,隐有失望,但很快收起卷轴和薄绢,笑道:“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我是不能走的。”
慕容江月听出她话里的失望和沮丧,心中非常过意不去,此时便好声劝慰。
她从前性子愚钝,尤其在情感方面简直毫不开窍,但自从遭了变故,心思变得极其细腻,对某些方面分外敏感。
自打前不久和范哲彻底交心,她就像只护食的小猫一般,别说她现在揣摩不出六大神器,就算能够仿制成功,她也绝不肯让范哲带上楚采薇。
故此,她虽然好声劝慰,但不肯撒口。
楚采薇不知想起了什么,始终不见开心,偶尔看一眼范哲,让慕容江月也不开心起来,劝着劝着就没了声音。
范哲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多嘴,但因见冷场,便不得不说:“古传送阵属于天大机密,还请采薇姑娘不要传出。等我们这边有了头绪,定会报与姑娘知晓,到时楚姑娘完全可以再布置一座出来。”
“这是自然。”楚采薇轻轻点头,而后就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范哲见她似有心事,不好再多做打扰,于是约定书信往来后,痛快拉着阿月告辞。
两人从风陵镇中出来,坐上山海飞舟,慕容江月低声说道:“她也确实可怜,我那时听说她原本订了娃娃亲,但对方不幸夭折,所以她在楚家不太受人待见。”
范哲对楚采薇的过往根本不了解,此时听了叹息一声,颇感怜惜。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通情达理?”慕容江月又问。
“胡说个甚?”范哲连忙否认,“你以后也别胡思乱想,她是楚家大小姐,再如何落魄,也轮不到我们去担心。她既能看出阵法奥妙,等你将来也有了神器头绪,到时是去是留,还不是任由她自己选择?我们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话虽是这样说,我总觉得她可怜,只是这事我爱莫能助。”慕容江月摇了摇头,又说,“等阵法有了头绪,你去通知开山大哥一声吧。”
范哲痛快应下,驾驭飞舟向小松驿疾驰。
慕容江月根本不问范哲要去哪里,两人在船头坐了一阵后,她就钻进了船舱,揣摩起那六件法器图卷来。
范哲本打算带她回家拜祭老爹,但有了恶妇一事在前,便打消了这个心思,索性准备打道回府。料想在山海宗内,那妇人断不敢明目张胆寻上门来。
不过这事也给他提了个醒,那就是要小心师父周伯涛。
当日东皇钟被夺,周伯涛极有可能暗中插手。此事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如果按照约定,东皇钟该由五派轮流执掌,自己抢自己似乎没有意义。
但范哲此前见过万化神鼎和玉虚图,知道这两件物事非同寻常,至少那门《混沌诀》就是从万化神鼎中悟出。
倘若周伯涛与恶妇联手,私底下将东皇钟扣留,然后慢慢揣摩,定能占得许多便宜。
当初自己拜入他的门下,立即被定为真传弟子,从表面上看的确是天大的好处,但实际上自己以后的言行举止,尽皆被其监控。
就如这次出来与阿月相会,如果周伯涛不说,练英奇就不会知道,那恶妇定然也无从知晓。而且说不定恶妇就是他派出来盯着自己的,看看能不能找到宋庆虎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