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看出血珠是关键,因此绝不能让赵四海得逞。为了能尽快到达终点,他只得猛催混沌珠,操控范虎体内自家神识,与他合力攻伐。
“草!”范哲暗暗咒骂,“老子这算是被迫献身!”
他心中有愧,同时不情不愿,每一次呼吸都像背着一座沉重大山,再过了一会儿,各种感觉竟逐渐淡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范哲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不忍心去想阿月,便把脑海中的面孔变成了数十丈之外、盘坐空中抚琴的秦紫衣。
谁知念头一起,竟不可遏止。
她五官生动,曲线玲珑,十指弹挑勾抹,双足平担膝头,一头秀发垂在耳畔,整个人完全裹在紫衣之下,似蜜桃,如黄蜂,既甜美诱惑,又危险无比。
“......呜,这样就够了,上吧!”
范哲甩脱包袱,埋头苦干,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范虎,但对面之人绝不是水面上的夏十五。
指环天地里乌云漆黑如墨,遮挡了所有的光线,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团拳头大小的精光在夏十五的丹田位置闪烁不定,随着范哲的力度而忽强忽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十五忽地睁开狭长凤眼,里面莹润晶亮,尖尖的指甲迅速划下,范虎宽阔的后背上立时被抓出十道血痕。
范哲与范虎同为一体,顿感剧痛攻心,同时毫无来由的生出一个古怪念头: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亲眼看到这副模样的秦紫衣,哪怕只有一眼,那么,就算自己在这一刻之后突然死去,也绝不会有半点后悔。
啊!啊!啊!啊!
范哲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忍不住向天高呼,似乎是想倾诉对阿月的惭愧,但更像是恣意妄为后的酣畅淋漓。
他喊得异常突兀响亮,盖过了轰轰隆隆传进洞内的雷鸣,也让那边一直都未停歇的琴音戛然而止。
秦紫衣双手按住琴弦,长眉轻皱,向他这边看了一眼,脸色不解,转而看到数丈外的赵四海消失无踪,那里只剩一颗淡红血珠时眼神一亮,于是琴音很快又起。
这次的琴声低徊婉转,与先前的金戈铁马全没半点相似,更像一代名伶独守空闺,双目垂泪,惆怅无限。
这一曲有个名目,叫做《秋风词》,讲的是秋风秋月,落叶残阳,冷雨寒鸦,原是孟长明平时弹惯了的曲子。此时正值凛冬,琅嬛石洞外面风雨大作,雷声四起,鸦嘴妖鹰成群结队,沸反盈天,把这曲词里的景色占得齐全。
孟长明听闻之下如遭雷击,片刻间便感心旌摇动,无可抵御。她想起这些年发生的往事,一时情难自控,当场愣在原地形如呆滞,左掌的小塔不再放出昏黄光辉,右掌中的青壶也将蓝色雾气缓缓拉回,而她自己则在“孟长明”与“莫山山”两人之间转换不定。
等那琴音响过一阵,秦紫衣又向范哲那边看了一眼,小巧的嘴角忽然一弯,戏谑之意甚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