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父这才也反应了过来。
这几日,前些日子的时候,白氏和陈怜儿确实像是生病了。
可这几日,白氏和陈怜儿的病已经好了很多,能说话,会跑动,他便以为这是人逢喜事一切便已经迎刃而解了。
“除此之外,”王大人又是笑意盈盈地说道,只是他的表情只浮在了表面:“酒酒说,到底是相处了这么久的人,总不能让你们的日子过得太过于艰难了。”
“所以呢,”在三个人存着希冀的眼神之下,他轻轻说道:“你们罪不至死。”
太好了,总算可以活下来了。
这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下一句,却让他们三个人觉察到了这一口气也松得太快了。
“只是你们到底是侵占了人家的嫁妆,这也总得是要还的。”
“你们日后出去了以后便好好儿做些活计。”
陈父下意识想要说什么,他可是皇子妃的父亲,怎么可以去做活计?!
可在小命和白月光的面前,他只能是委屈地咽下了。
很快,他便知道了什么活计。
他娇养着的陈怜儿被发配去了倒夜香,刷马桶。而白氏年纪大了一些,也是娇生惯养来的,被发配去了清洗猪圈,沤肥。
两朵娇花儿一般的人,很快便在一日日同粪臭的相处之中变得恶臭了起来。
可陈父自己也并没什么好日子过,他也陷入了日日和屎尿屁相处的日子之中。
在一日日的相处之中,偶尔陈怜儿和白氏和陈父能见到,两个已经失去了庇护的女人已经丝毫激不起陈父的怜惜了。
很多时候,陈父甚至想起了以往陈酒酒在的时候,他过的是什么好日子。若是当初,他没有这般,是不是现在的日子便可以过得不一样了?可这即便已经是陈父做梦都不会了的奢侈。
在后来,陈父听到了陈酒酒作为丞相府唯一的小姐出嫁给了皇子。
而那一位皇子在娶了陈酒酒之后便被封为了太子,陈酒酒自然也便成为了太子妃。
彼时,白氏和陈怜儿还在互相抱怨。
没过了两日,院子里头已经没了陈怜儿的身影,听白氏木然的声音,大概便是陈怜儿被一个倒夜香的小哥儿看上了,求上头的小管事儿做了主,许配给了他。
陈怜儿本是最为看不起这般人的,现在却嫁给了这般人,说来也不过只是命运弄人罢了。
陈父已经在日日的操劳之中逐渐失去了精力,终究是一点点颓然老去。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忽然就意识到了,死了或许也是一了百了了,活着熬着一点点把风花雪月熬成了怨怼或许才是最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