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血痰检查,如果能拍片或者做下CT检查更好,看看肺部有没有发生什么病变。当然这里是做不了的,得去医院。”
“我可以拒绝吗?”
“那就当我没说过。”计承很快收拾好他的东西,神情变得严肃,“你真的相信我?”
别把希望寄托于半吊子医生的身上,那跟绝望差不多。
“我信自己的选择。”红官表示自己没有选错人,听说他给动物动手术时,心如止水,视命如草芥。
计承晃着脑袋,掏了掏耳朵,说:“保密协议应该加上一条,医残、医死概不负责。”
“加了,小字部分,你没细看?”红官当着他的面,把刚才没来得及喝的茶喝了。
“啊,看来你真了解我。走了,记得按时吃药。”计承提起药箱子,甩着飘逸长发,潇洒离开了。
红官记得第一次见到计承时,被他那头长卷发惊到了,听红福说,计承在读大学的时候,养了宠物,经常给宠物修剪毛发,自己留着长发是为了方便做实验。
所以一头长发留到了现在,终究还是被他逼得转了行。
红官叹了口气,出门前吩咐红喜去帮他打听一个人,然后就和红福一同去了解家。
解家世代经商,在南城的宅子越建越多,建筑面积也越来越大,远看就像一座灰色的城堡。
典型的深宅大院。
红官小时候就曾在院里迷路过,闯入了婶婶们的院子,被阴阳怪气了一把后,就对婶婶们的印象不怎么好了。
父亲的几房姨太私下里也会相互看不顺眼,常拿红官说事,倒不是争风吃醋,而是含沙射影,指责他不懂事。
红官小时候不痛快,长大了重新来到这座大宅院,由衷觉得当年她们无非就是深宅大院待久了,只想找个出气口罢了。
整个解家在南城将近3000平,坐北朝南共五进,厢房后还有院子,错综复杂,光是天井就有七处,房间六十间,大小花园散落五六处,院落宽敞,门楣镶嵌花卉、仙鹤等雕刻艺术,梁柱又有各种异禽猛兽,庭院中植树栽花,池中饲养金鱼,说不尽的豪奢、气派。
粉墙黛瓦,几代人在里头沉浮变化,红官没住几年,就早早出来自立门户。
进宅大门正对面就是雁翅影壁,恢弘大气,让人叹为观止。
当年解家赶走了林耀堂后,又给了红官找了个人来照顾,红官不想要,只有自己选的才愿意把人留在身边。
后来,红官自己选了红福,红福也在解家住过一段时间,旧地重游,总有些唏嘘。
去见解老爷子,还得经过四道门,走廊三拐四拐,走得脚酸。
红福担心不经常出门的红官受不了,轻声在耳边问了问:“先生,累不累?”
前头领路的人可能也听到了这声问话,不禁嗤了声。
这些下人真不懂事。红福睨了对方一眼,懒得计较。
红官轻轻一笑,说:“我年纪轻轻的,走几步路,总比那些舍不得走路的人强。”
“先生说得对。”红福附和了一句。
正房是解老爷子解伯仁住的地方,下人将红官领到门外,隔着门通传了声:“老爷,小少爷回来了。”
原来还知道红官是解家小少爷,红福以为这些下人给忘了。
“门外站着。”里面传出了瓮声。
红官转头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红福立即拿出折扇给红官扇着,这种天气让红官出门,真是受罪。
那下人就站在门口,时不时往红官这边瞟,眼里各种复杂神情都有。
红官习惯了这样的眼神,熟视无睹,早知道就带上连先生昨天送的茶叶来了,还能在外头泡上一壶好茶。
“去给小少爷倒壶茶来。”红福向门外站着的那人使了个手势,那人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走开了。
“先生,我们要在这里一直等吗?”红福问。
“我们有的是时间,就怕有些人按耐不住。”红官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
吱呀一声,门开了。
解家的几兄弟都走了出来,可能刚在里头商议什么大事。
除了解家老四没来,其余都到齐了,见到红官的脸色都不太好。
红官也懒得跟他们打招呼,捏着自己的袖口玩。
解老二解仲昌低低哼了声,捻着佛珠甩袖走开了。
解老三虽然摇着折扇捂住口鼻,但那眼珠子就盯着红官瞧,从眼角挤出的褶皱可以看出,他在笑。
解老五解少合腰间总是别着鞭子,这回把手握在鞭子上,对红官十足警惕。但现在的他不敢轻易出手,毕竟十个他都不够红官一个打。
红福挨个看了他们的反应,都替红官捏了把汗,解家几兄弟都不是好对付的。
最野心勃勃的是解老爷子,最像土匪的是解五爷,最两面三刀的是解二爷,最见钱眼开的是解三爷,还有那个兵痞子解四爷,但凡少了哪一个,都不能这样家大业大。
好在他们几个都离开了,屋里只剩解老爷子解伯仁。
红官若无其事站起身,掸了掸长衫灰尘,捏捏袖口,走了进去。
下人的茶也奉了上来。
解伯仁鬓角微霜,瞥了红官一眼,胡子抖了抖:“你还是不肯叫我?”
红官嘴角一扬,开门见山问:“不知解老爷子叫我过来,为的什么事?”
解伯仁在他脸上看不出半点妥协,眉梢不由得也抖了起来:“没事就不能让你过来一趟?”
“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多少有些虚情假意。”红官直言不讳。
和他套近乎这种事,解伯仁做过三回,他记得清清楚楚,每次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多年他也倦了,也恶心死这一套路了。
“直接说吧,我等会儿还有事。”
嘭!解伯仁重重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