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有出关时,手腕上系着本命线,周家人听说过关之人才有这条本命线时,不禁相拥而泣,对红官千恩万谢,险些下跪了。
红官脸色惨白,勉强支撑着他将周家人送走后,就有些头重脚轻了。
计承早就看他不对劲,这下更是眼疾手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红官。
“要命!早知道就不给你介绍人了。”计承撇着嘴,他有些后悔自作主张带人来了,何况还没有抽成可拿。
看红官浑身无力,额头冷汗冒出,似乎是低血糖了,他赶紧将人扶回房躺下。
再让红喜取来糖水给红官喝下,红官的头晕才有所缓解。
“你是不是每次守完关都这样?”计承皱着眉头,原来守关的风险这么大吗?难怪解家的人像避瘟神一样避着关煞将,生怕哪天这个称呼落到自己头上。
“也不是。”红官一躺床上,眼皮就开始打架,应话都有些敷衍。
“看来我得重新检查你的身体,你这病保不齐是多年守关积劳成疾的,”计承黑着个脸,从没有过的肃然,坐床边琢磨了阵,“不行,以后你不能再守关了。”
红官心里好笑,但没气力笑他,反问了句:“哪有医生不看病?”
“我可以做第一个。”
“不是医生,那就别管病人了。”
“什么鬼逻辑?管你你倒是听啊。”计承纵容他好多回了,有时真搞不懂,他也只是拿钱办事,要不是看在险些有那么一段同窗之谊的份上,他才不会管红官这么多糟心事。
“你很吵。”红官想赶走他了。
计承的手插进秀发中撸了撸,十分无奈:“那行,你好好休息吧。”
刚准备出去,又被红官叫住:“晚上有个庆祝会,留下来一起庆祝?”
“庆祝?庆祝什么?”计承颇感意外,是谁家办好事了吗?那他得沾沾喜。
“庆祝大家发工资。”
“那我还得替你的员工高兴呗?”
“你可以蹭饭,还可以蹭酒。”
红宅的酒外人一般喝不到,计承有些蠢蠢欲动,他咂摸了下,说:“盛情难却,那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吧。”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勉强。”红官突然起了抬杠的心。
“那怎么好不给你面子?”
“可以不用给的。”
“好啦,你好好睡一觉,我去看看要不要帮忙什么。”
计承懒得跟他较劲,出去后,房内恢复了沉静。
很快,他又被倦意席卷,全身疲乏至极,就在昏昏沉沉中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外头的灯已将幽暗的房间照得通亮,让他有误以为是天亮了。
透过窗,只见点点星光闪动,又一阵窸窸窣窣响,是庆祝会快开始了吗?
这个房间不比原来的卧室,要稍微靠公共活动区一点,所以嘈杂也算正常。
红官梳洗过后恢复了点精神劲,一开门就迎来两声香槟礼炮炸响,撞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孔,大伙儿围着长条桌,齐齐把目光投向了红官,异口同声喊:“先生好!”
红官愣了下,有被这阵仗惊到,不说他们怎么把原来在饭堂开的庆祝会搬到后院来,单说整个后院派对模样的布置,就很出人意料。
红福喜笑盈盈地让红官坐在主位上,红喜解释说:“先生,计医生说,在这里办庆祝会,您睡醒一开门准惊喜。”
那还真是惊喜。红官很快在人群中搜索到了那头长卷发。
“怎么样?我这主意不错吧。”计承给了红官一个空酒杯,在上面倒了果汁,“你不能喝酒,举杯的时候就意思意思。”
桌上是丰盛的鱼肉菜肴和几瓶名贵洋酒,头顶上还挂着满天星氛围灯,一闪一闪绚烂如星空。
这也是计承的主意吧,硬是把聚会搞成了惊喜派对的样子。
“你就说有没有眼前一亮吧。”计承就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纤长的手指夹着高脚杯,轻轻晃动里头的酒,如果忽视他突出的喉结,那真有气质美女的风韵。
红官扫了一眼乐在其中的大伙儿,确实和以往拘泥的状态不一样,整体氛围轻松自在了许多。
红宅的调性一向古朴雅致,从来没这么活跃过,他原来还担心大家会受他的影响放不开,可今晚一看,好像只有自己依然拘谨。
他的古板只针对自己,对别人还是挺包容的。红官冲计承点了点头,真诚地说:“辛苦你了。”
计承大方接受,摆摆手说:“好说,以后我交代的话上点心就好了。”
红福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向大家传达红官的意思:
“今晚是咱们的月度庆祝会,先生说了,请大家放开了吃喝,尽情地玩耍,就算通宵达旦都没关系。”
紧接着就是一阵发自内心的欢呼声和掌声,随后,红官以果汁代酒,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希望将来还能有福同享。
这时,一段优美的旋律毫无预兆地随风而至,居然是浪漫委婉的萨克斯曲!
旋律如穿堂入室的微风,轻抚着每一颗感性的心灵。
红喜忍不住举杯对红官,高声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先生在哪,我们就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氛围恰到好处,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回敬红官,表示愿意追随先生,风雨同舟。
在这样缥缈缠绵的乐音烘托下,很难不让人沉醉其中,忘情自我。
红官不禁把赞赏的目光投向计承,两人默契一对视,酒杯轻轻一碰,红官表示以后的庆祝会都不能没有他了。
“请我做座上宾,我能给你玩出花来。”计承抿了口酒,一股热意上涌,心上开了花,“你这个当老板的可真是慷慨啊,藏了这么多好酒,不拿去做人情?”
红官唇角一勾,直截了当说:“你可以去酒窖挑一挑。”以答谢他今晚辛苦的策划。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计承滋溜了一口酒,神采飞扬地要拉着红官去酒窖选酒。
“计医生,等吃饱喝足了再去选也可以的嘛。”红福笑着摇摇头,以为他喝醉了。
谁知他只是把红官拉到一旁去,在一个不会有注意到的角落,问了红官一个奇怪的问题:“红官,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