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福一大清早被红官鲜血淋淋的手给吓得说不出话来,与此同时,浴室墙壁上好端端的一面镜子也碎得稀巴烂,玻璃渣子满地是。
看红官的表情又甚是无所谓,红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表态了,只得皱着眉头说:“先生的眼睛是好了,怎么轮到这手出事了啊?”
红福边说边心疼地给红官的手包扎伤口,虽说小疾无妨,但一波接一波任谁也顶不住啊。
红官垂下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打一只蚊子,不小心打碎了玻璃,不用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是先生您吧,”红福忍不住接了口,“一只蚊子而已,真的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啊。”
“我介意。”红官握紧拳头,语气陡转,冷森森的。
红福忽地一愣,平时天塌了都没关系,怎么一只蚊子就触犯到他逆鳞了?
“好好好,我让红喜去买个无香型电液蚊香……”红福赶紧安抚,可转头一暼,“不对啊,先生不是有蚊帐吗?”
“他会趁虚而入。”防不胜防。
红福想想也是,立马强调了要物理防蚊和绿色化学防蚊一起搞。
“在窗外装个监控吧。”红官一本正经地说了句极其不切实际的话。
为了防蚊,装个监控?
“先生这就没有必要了吧。”就算监控能看到蚊子钻窗而入,然后呢?
红福刚抬眼就看到了一张沉若死水的脸,连忙把到嘴的吐槽给咽了回去,先生这是借口发泄情绪吧。
“另外,给我准备个电击棒。”红官补充了一句。
“不应该是电蚊拍吗?”红福一脸不可思议。
先生的防蚊措施越来越离谱了,可看红官的神情又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般,于是也就妥协了。
“好吧,先生还有什么想要买的吗?我让红喜一起买回来。”
看红官摇头,红福也跟着无奈摇头,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估摸着先生的病已经影响到了脑子,得及早让韩医生过来看看才行。
“林叔的事有消息了吗?”红官拄着额头问。
“我正要说这个事,南湾旧码头那个地方现在打听不了‘灾星’的事了。”红福神情略显遗憾。
红官原本精神不在状态,被他这么一说,立马回神:“为什么?”
“这个名字在码头那边很不吉利,常年出船出海的人听不得‘灾星’俩字,听前去打探的伙计回来说,一问就差点被打了。”
“那林叔会不会……”红官脸色有些凝重,林叔这段时间杳无音信,担心他会因此有什么不测。
“先生,咱们还是往好处想,没有消息总比有坏消息的强吧。”三两句话间,红福已经给红官包扎好了手背的伤口。
“还有,之前传言是万家的人盘下了码头,但后来官方有人出来辟谣,媒体也被禁止宣传,所以真实买家到底是不是万家人,貌似连对头都搞不清楚。小道消息称,南湾旧码头的经营者不是万姓的人,但实际操盘者就是万家。”
红官凝思挑眉:“那你这个小道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红福不是那种左右逢源的人,又不曾涉足鱼龙混杂的三教九流,干净得像刚混世的人,所以他所谓的“小道消息”,红官得合理质疑一下,没理由连解家都不知道的事,他会知道。
“先生,我资源有限,手段也有限,但起码知道要将身边的资源充分调动起来。”红福实诚地说。
红官接过红福递来的茶,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会忍不住探究:“展开说说。”
“连家啊。”
红官果然还是喷了茶。
“先生您先别激动啊,”红福赶紧抽张纸巾给他擦嘴,“我知道您不喜欢倚靠那些家族集团势力,但是连家不一样啊,他们没干过杀人越货的事,是清清白白大家族。”
红官此刻看向红福的眼神杂糅着太多情绪——
您是没见过人家集团老大弹无虚发的模样。
您是没经历过连家特卫追车抢人的场面。
您是不知道所谓的正人君子,背地里都干些什么勾当。
红官内心挣扎一番,听不了红福对连家的赞不绝口,匆匆打断:“所以是连家人告诉你的消息?”
“对,是冯陈传过来的消息。”
冯陈?他果然不是一般的司机。
也对,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老板招什么样的员工。
“你向他们打听南湾旧码头的事,没有透露灾星的事吧?”红官突感不安,毕竟灾星的事不宜张扬,尤其不能被连家人知道。
看红福摇了摇头,红官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打听码头的事吗?”红官追问。
“不是的,我压根就没主动提码头的什么事。”
所以,红福的摇头指的是没有向连家人打听南湾旧码头的事。
不待红官继续追问,红福自觉解释:“是冯陈和褚卫先提起的,说解家最近的船都会在码头卸货,我就顺道提了一嘴,问是不是那个王家前阵子买下的南湾旧码头,我是故意说岔嘴的,冯陈纠正了我,说不是王家,而是万家,还说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内幕。”
原来是这样。红官若有所思,船舶维修和海洋工程,解家都有涉足,而且业务做得很大,海上交易频繁,别听南湾旧码头的名小,实际作用相当于一个大港口,如果解家能盘下这个吞吐量为750(万TEU)的贸易大港,相当于抓住了海上货运贸易的主动脉。
到时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就能改变国际物流供应走向,从而控制海运价格,最坏的结果就是掌控全球的贸易商。
红官不敢往后想,虽说商人逐利,他也不指望解家会做什么正经生意,但只希望盘下码头的主儿能干点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