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蔼仁一拍大腿,再次嘿嘿笑起来:“爽快!”
直到太阳下山,王蔼仁才有了离开的打算。
红官披上斗篷将他送出门。
“我王蔼仁一言九鼎,以后先生在道上有撒不开拳脚的事,尽管来找我!”
王蔼仁和红官一番交谈下来,在对付解家方面终于达成共识,心情十分畅快,一路都回荡着他快活的笑声。
路口停靠的七八辆豪车实在太惹眼,车前排排站的清一色黑衣保镖将气氛烘托得十分庄重肃穆。
这阵仗……红官面上虽不动声色,在王蔼仁转过脸来时,他还是应付式地笑了下。
只是有些许不耐烦维持这样的假动作,笑得嘴角都开始发抽了。
王蔼仁的车队浩浩荡荡离去,榕树后的身影一闪而过,引起了红喜的注意。
红喜凑近来,警惕地放低了声音:“先生,有人。”
红官微微侧下脸,瞄了眼黑暗幽寂的树下,语气稀松平常:“不管。”
情绪虽没有什么波动,可红喜还是感受到了先生的不满,但又不理解他放任不管的态度,于是茫然地问了句:“就这么让他们盯着?”
红官把手缩回袖子里,悠悠地说:“喜欢盯就盯吧。”
解家巴不得安插个眼线在红宅。
红官彻底脱离解家掌控后,如同大大吐了口淤积多年的老痰,说不出的舒爽,连胃口都变好了,把红福端来的罗汉果百合鸡汤,尽数喝光。
对此,红福十分欣慰,也觉得今天招待客人辛苦了,但看了眼档期,没得再挪了。
“先生,明天中午张超富会来闯关。”
这位失孤的客人已经推了一个月,实在不能让人再等了。
红官应了声就回了香堂敬香。
红福跟在后头,抿嘴补充了句:“但是明天早上,解家会来人。”
红官点香的手一顿,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的是什么人?”
红福摇摇头:“问了,没透露。”
解家人故作神秘,是怕他提前想好应付对策?
那倒是挺了解他的。
总归不是那几个老家伙吧。
解家最近生意出现的动荡就够几个老不死折腾了,老大和老四都卧病在床,老五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唯独老二和老三还能周旋于云谲波诡的商局,谁能腾出心思来对付他?
除非解家真有人能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否则凭红官如今手中的资源,真的无惧和解家抗衡到底。
不过,就算解家找出个临危受命的继承人来,他也已经准备好了后招,风雨催危楼,要倒塌也是随时的事,反正要死一起死。
“嗯,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给解家开最后一次门。”红官脸上映着蜡烛淡淡的黄光,捏着三炷香举至额前。
红福一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起了连先生的行程。
香插进香炉,香灰落下烫了指尖,红官倏忽缩回了手,若有所思地捻着被烫伤的指腹。
“……不清楚,应该快回来了。”
连古的行程一向很少告诉他,多半是从红喜口中得知,要么是事后才交代一二,他也不是那种控制欲特别强的人,非必要不掌握对方的动态。
只是福叔这么一问,加上那半截烫手香灰,使他变得惴惴起来。
红福“诶”了声,看了眼时间,催促着红官去睡觉了。
也对,明天不仅要应付解家人,还要守关,是得先养足精神才行。
红官直到躺下了,都还在想刚刚祖师爷的提示。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就搜出了电话手表,对着通讯录上面“连古”的名字凝思了片刻。
将近零时,怎么说这时候都应该应酬完毕了吧。
思念没有担忧来得迅速,红官还是拨打了连古的电话,哪怕以往都是对方主动来电报平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稍候就稍后吧。
五分钟后,红官再去了一通电话,得到的还是相同的回应。
左右他也睡不着,那就再等等。
客服的声音不时钻入耳中。
十分钟后,第五个电话拨出去,“对不起,您……”
红官挂了电话,或许连古已经睡了,想着对方要是醒了看到未接来电时,回电能够第一时间接到,他就将电话手表放在了枕头旁。
电热毯挺舒服,但他似乎习惯了人体的温度,辗转反侧到最后,终于还是睡下了。
只是一觉醒来,等不来连古的回电,却等来了解家的人。
红福在旁静观客人好久,这人也对着关煞将的照片墙出神,只不过和所有来红宅的人不一样,这人揣着一脸的漠然平淡,不流露什么情感,就像在旅途中间进站休息的路人,站内的任何人都与他无关,自然也就激不起他任何兴趣。
直到看到了红官,这人脸上的表情才微微紧绷了下。
红官早餐只喝了碗粥,草草对付一下了事,绕到前堂来只看到一张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