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官,瞒着你确实是有私心。”
他终于舍得开口解释了。
谈起这个,红官依旧没给好脸气:
“你怕我想多了,天天把这些事挂在心上,然后像个闺中怨妇一样担心你早出晚归,在外沾花惹草、偷鸡摸狗?”
连古被他清奇的脑回路绕了下,随后不气反笑:
“是有点,但不多,能让你上心的东西也不多,我的事就更不能占用你的心绪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你知道自己很混蛋吗?”
“心知肚明。”
“所以不要去祸害良家妇女。”
“好的。”
某人爽利应承,红官无话可说,走过来在他身侧坐下,语重心长:“我不担心你在情感上乱来。”
事实上,连古也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如果他想玩暧昧,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在行动上拒绝关系的延续或深入。
“但生命安危这种事请不要自作主张,至少在做一些决定之前,告诉我一声。”
红官心平气和表达完,连古淡得几乎无色的双唇微动,迟疑了下,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红官转头看他,目光透着抹睿智的光,“你会瞒着我关于你和万小姐的关系,实际上是为了隐瞒你和万家的真实关系吧。”
在他几番观察下来,这个万小姐应该是个“局外人”,是被保护起来的局外人。
连古不会让一个局外人参与进他的生命,局外人还是趁早撇清关系的好。
而以他的脾性,会让他到缄口不言的程度,必然也是凶险万分,这样一来,瞒着红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毕竟不得已而为之。
像是一语中的,红官在他微沉的眸光中得到了答案。
过往种种迹象表明,连古对万家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只要是涉及到万家的话题,要么三言两语避开,要么直接选择沉默,红官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苦于没找到什么证据,无法一锤定音。
经现在这么一推敲,还真证实了之前的设想。
“果然,这个万家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你才让我远离他们。”
“红官……”连古欲言又止。
“连先生就算是隐藏得再好,也会有致命弱点……”
红官的话没说完,就被碾上了双唇,深情且强势,似乎不给他喘息的片刻,他一逃开又被摁头贴回去。
交颈相靡片刻就被红官推开了。
“别说了,”连古及时止住他想说话的冲动,捧回他的脸喘息承诺,“总之,万家的事我会尽快解决好,你不用担心……”
一阵燥热上心,红官脸呈愠色,拉开他的手,低声斥问:
“连先生!合着我挑明跟你说这些,是担心你没处理好万家的事而惹我头上来吗?”
“……”
“是你不了解我,还是我不了解你?你到底还是想一个人去冒险,总是自作主张!自以为要护我周全,实际上是把我从你的生命中推开!你知道吗?”
连古深深凝视着他,双目微微睁大,似被他的话点醒了,见他要起身,忙拉住他的手,紧张道歉:“对不起!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到……”
“是吗?是你考虑太多了。”红官甩开他的手,“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把我当自己人了,再来找我吧。”
红官丢下一句话,拂袖离去。
门外的懒人沙发上坐着的褚卫,被关门的声音惊得站起了身,彼时他正拿着一本《海岛信息作战》看得入了神。
“麻烦你,如果他有什么异常,记得及时通知我。”红官面无表情交待完,就下了楼。
褚卫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看红官离去的背影,大概也能琢磨出刚刚里头发生了不愉快。
“嫂……那个红先生,我送送您?”
楼下传来的冯陈的声音,但没有听到回应,八成气还没消。
“我就说老大解释不清楚吧。唉!”冯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长长叹了口气。
大年初一的红宅,早早就来了客人,却还是等了关煞将小半天。
无他,来得太过突然,红宅压根没有提前准备迎接客人。
会在年初一不打招呼就来的客人,一定是熟人,还是不大礼貌的那种。
红官一进门,就看到了一抹初升的太阳红在他的照片墙前移动。
“沈大公子,别来无恙。”红官收敛住情绪,和和气气地问了声好。
那抹太阳红在转身之际忽变得艳丽,对着关煞将上下一打量,被他的云锦长衫惊得心头雀跃,脸上也添了不少喜色。
“红先生!新年好!”
沈大公子迎上前来那两步路像是蹦着过来的,把出来添茶的红福都愣了下。
“哟!沈大公子的腿脚不是还有伤吗?怎么……”
红福的话没说完,红官就朝他腿上送去一眼,没打石膏没缠绷带,更没架着拐杖,走那两步还是连蹦带跳的。
“沈大公子有伤在身,还亲自跑这一趟,可真是辛苦了,刚好医生放假了,不然还能给大公子按按放松下。”
红官的客气落在沈大公子耳朵里,成了关切不已的话,惹得他心中欢腾了许久,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得意。
“我这些都是小伤,就不劳烦医生了。”
他要是见过关煞将的私人医生,说不定会当场改主意,马不停蹄都得让人上门服务。
红官请人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进入正题:“沈先生身体好些了吗?”
沈大公子喝的一口茶还在回味,被他这么一提,赶紧咕咚咽下。
“老爷子身体恢复得挺好,就赶紧让我过来答谢红先生的救命之恩。”
红官微感诧异:“您都知道了?”
之前沈局还要隐瞒自己找关煞将闯关一事,看样子经过生死一遭是想通了。
沈大公子难得脸上出现了不同以往的深沉:
“老爷子身体抱恙的事,我只是从管家那里得到一些消息,之前没太留意,没想到已经严重到那种程度了……不管怎么说,我沈家是欠了您大大的人情。”
红官笑了笑:“大公子严重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
何况沈家的报酬也不低,说人情谈不上,否则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欠他的。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沈大公子把茶杯放下,忽然郑重其事了起来,“所以我这次来,也是给红先生带消息来的。”
“哦?”
“关于北城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