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官下意识就闭上了眼。
推门而入的声音戛然而止,在连古的眼刀甩过去之前,房门口只闪了个衣角。
但实在太好想这么冒失的人会是谁。
近在咫尺的两张脸同时转向了门外。
门缝处伸进一只颤抖的手,抓到门把就迅速把门关上,隔门飘进来三个字:“请继续!”
果然是冯陈……
某些方面,冯陈真和红喜旗鼓相当,前者有意,后者无心。
红官无声一笑,视线刚拉回来就跌入了两颗深邃琥珀般的瞳孔里,琥珀里有他的映像,所以脸上的薄怒稍纵即逝,锋利的棱角也被春风磨出了柔情的弧度。
“连古……”红官声音一顿,定视着他那渡上阳光的侧脸,像暖风般轻轻拂过心潮,带起一片旖旎涟漪。
连古盯着他呼吸渐急渐重,那透着笑意的明朗眉目,格外招人心动,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疼惜。
吐息间热气纠缠了片刻,连古的手伸向了红官的脖颈,边揉边向他靠近。
两片柔软贴上那瞬,连古眼底的复杂晦暗又从不知名的长远处勾出,红官如一盏灯火投入了沉寂的大海深处,瞬间被黑暗包裹,却与之共舞共沉沦。
被某人漫天的气息蛊惑了思绪,红官有些晕头转向,逐渐乱了呼吸,陷入痴狂前,某人一点点退开了唇舌,将柔情暖意落于眉间眼角,及时拯救趋于窒息的他。
红官低眉喘息着,长睫像是沾染了水雾,连带着垂下的眸光都潋滟了几分,整个人仿佛从浓郁的雾气中走出,看上去有些迷茫恍惚。
“醉了?”连古指腹摸了摸他微红的眼尾与脸颊。
连古的手掌心和虎口都有茧,手指指腹也有一层薄茧,明明以现在的身家,几辈子都挥霍不完,只要点点头,为他卖命的人多的是,偏偏选择最难走的路。
该说什么好呢。这人就是劳碌命。
红官抓住他的手,终于回过神,思绪也逐渐归拢。
“冯陈应该找你有事,你先问问?”
当然,连古也知道冯陈不可能冒着被揍的风险来撞枪口,不过是借着正事满足八卦窥欲而已。
连古收敛心思,磨蹭了下才起身,红官视线下移,当即脸更热了。
他应该憋得慌。
连古一点也不觉尴尬,大方袒露欲望,直到压下燥火,才哑声交代:“你等我,我去去就回,有事摁铃。”
红官点头目送他出门,松了口气,重新梳理思绪——
连古的话遮遮掩掩,显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难道又事关万家?
毕竟录音机就是万家旗下产品。
可单纯从录音机的来源入手,资料有限也一目了然,实在没有什么好查的。
要是从第五代关煞将或者更久远年代的关煞将查起,恐怕也没什么眉目。
关煞将口口相传,能传世的也就那本《神煞录》,他都翻烂了,依然毫无头绪。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连古,可让他心甘情愿道出真相,难是难,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嘴硬的人心最软。
思索间,目光游离到墙上。
连古房间的墙上贴着些半张照,另一半被撕了下来,起初以为是怕个人隐私被窥探,但没道理还在自己房间这么搞,后来问冯陈,冯陈只说自家老大很自信。
翻译过来就是“自恋”。
见过自恋的,比如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计承和沈大公子,也见过自信的,比如自认为运筹帷幄的黑蜂和金家大少。
连古,左右都不是,顶多属于自我封闭。
红官摇头轻叹,没能让这个人倾心吐胆,自觉挫败感十足。
没过多久,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嗷叫。
不出意料,冯陈被揍了,还揍得不轻。
连古再次回房,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