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上的黑布被扯开的瞬间,一道强光刺得红官有些头疼。
实际上,他的头疼应该是局麻后带来的结果。
自南城吸入麻醉后,红官除了手脚疲软无力、咽喉发痒呛血外,头脑仍是清晰的,不仅能感受到被带离南城,上了快艇之后登岛,还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当初车祸时被禁的地方。
路径熟悉到他用脚趾头都知道是何人所为,万象无疑,对方的目的也显而易见——为了逼迫连古现。
应该和之前试探与羞辱不同。
而万象突然搞袭击,原因也不难猜,多半和万幸竹有关。
以身犯险确实是兵行险招,可如果不是这样,他也许很难再见到连古。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重逢时。
尤其是和计承聊过后,他愈发觉得连古的杳无音信,或许有一半的可能因为灾难频发。
“你俩就是灾难共同体,就算是不在一起也能相互影响,就像双星系统中的两颗星星,在各自轨道上环绕共同质心旋转,它们之间的引力相互作用会导致轨道变化,并可能产生潮汐效应。”
看红官貌似听得云里雾里,计承进一步解释:
“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磁场,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能够构成一种特殊的‘磁场’,这种磁场别人也许介入不了,但靠近了就会被波及到,它可能是一种情绪,也可能是一种能量,而这种磁场目前看来不太好……”
红官眉头越皱越深,计承呼出一口气,简而言之,“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磁场,一个磁场强大的人更容易影响别人,你们之间不好说是谁影响谁更多点,而在一起后又会产生一个共同的磁场,这个磁场可以聚集负能量,也能聚集正能量……”
“你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红官打断了计承的描述,语气有些生硬。
计承微愣,想了想答:“类似。不过你的这句话描述的更多是心理上的互动和模仿,当然可能不太影响理解。”
红官神色晦暗,“所以你认为,也许是有这方面的顾虑,连古才不愿意出现?”
“那也不能这么想,可能真的身不由己呢。”计承手掌搭在红官肩膀上拍了拍,叹了叹说,“我跟你说的这些,只是我基于客观事实的个人分析理解,你也没必要苟同。”
就算是这样,也给了红官一个思考方向。
他自知没有金家公子敢于对赌命运且无惧失去一切的魄力,但当事到临头,他就这么走出了基于感性的一步。
赌了一无所有,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最糟糕的是,还没开赌,他就一败涂地。
他可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个迷宫似的岛上。
这么想着,他逼着自己睁开双眼,去适应那道强光,即使痛在嗓子眼,麻在四肢上。
和上次的手术操控室不同,这次是在一个没有桌椅的会议室,准确来说,更像一个明亮的审讯室。
红官坐着一张靠背椅,手脚都被捆绑在椅子上,即使他现在使不上力,万象还得防着他。
他突然好想笑,可笑他单枪匹马,还是一个病秧子,动弹不得,更别说挣扎,万象对他的“招待”,竟然还挺“周到”。
空荡的室内安保阵仗不大,但个个都挺严肃,尤其是那五六个保镖,看到红官醒来,肩背都挺直了不少。
而在他对面,那个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姿势霸道地翘着二郎腿,立体五官如雕刻,分外精致,只是那微眯看他的双眼透着不屑与轻蔑,薄唇还挂着丝嘲讽般的笑。
“你就是万象?”红官率先发问,从容得根本不像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