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见血,互不躲避,血流在二人身上绽放起赤红之花,伍什长奋力举刀劈向越禁脖子,眼见着越禁就要身首异处之时,他停了下来,反过来被越禁一刀刺入腹中。
‘嗤……’
伍什长体力不支,缓缓倒了下去:
“别忘了,替我送六子一程!”
眼睛一闭,有泪落下,回想过去,十四岁服役,戎马半生,剩下的半生,全部奉献在了这个矿洞,虽心有不甘,但随着此刻鲜血的流逝而烟消云散,或许跟随着战友一同战死,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啊!’
伍什长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呼喊,他想让这个世界听到自己的声音,听到他的冤屈,记住他点什么,毕竟他为这座城市战斗过,哪怕最后只是一个声音。
伍什长死了,越禁呆愣在原地,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没有胜利的喜悦,有的是无尽的凄凉,眼角一滴泪滑落:
“到头来还是留下了我一个!”
越禁抬头,目光扫过角落里的邬旗云,这一刻他明白了伍什长为什么停手了。
见越禁提刀过来,死亡的阴霾笼罩着邬旗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战场,已经被惊吓的双腿发软,走不动路,只能不停的往后缩,哪怕已经到了路的尽头。
越禁擦掉嘴上的血,尽量让自己保持正常一些,不吓到邬旗云:
“六子,你别怕,叔的刀很快,不疼!”
邬旗云颤抖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就算越禁不杀自己,他也不能活下来,但他不想死,虽然不知道死亡意味着是什。
脑袋里回荡着越禁的话:
“一刀……就一刀,六子不怕……!”
虽嘴上说着,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越禁一咬牙,劈了过去。
‘噗嗤……’
血液飞溅。
越禁跪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一柄粘满了血液的剑。
“是你?”
耗子道:
“越将军,你忘了,他不是战士,没必要选择跟我们的死法。”
突然越禁笑了:
“也好!也好!”
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来多日前,大皮子三兄弟与耗子的打斗都是计划好的,目的是把眼线布置到其他矿坑,方便监视沟通。
伍什长打起来前说的那句:‘大皮子三兄弟的死,我们早就商量过了,是想给被打的人一个交代!’其实就是在给耗子信号。
耗子转头看向六子:
“六子,哥先走一步,你这一辈子太苦了,到现在我还是希望你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罢,耗子拔剑,没有任何犹豫抹了脖子。
邬旗云颤巍巍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三号矿坑道处,趴在门口,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他看到了父亲,看到了伍什长,看到了欺负自己的大皮子兄弟,为自己出头的大军,给自己看病的福爷,耗子还有越禁。
‘呼。’
惊醒。
六子抬头,衣服已经被眼泪浸湿,看着无尽的黑暗,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他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伍什长求死,为什么耗子哥自杀,为什么他们一个个欣然赴死,原来失去了希望的时候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折磨,邬旗云寻来了一把剑,缓缓的拿了起来,是时候为他这悲剧的一生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