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刚好在一旁掌厨呢,听到这声嘀咕,笑了,
“不怕,这猪不全是阿满家里出的,一头是我们全村村民合伙送的礼,一头是村里生产队奖励他们夫妻俩考上大学的,只有一头是阿满家里杀的!”
这个时候,家里殷实一点的人家办酒席杀头猪的情况还是有的。
闻言,当兵的暗暗咂舌,
这村村民还真舍得啊,一头猪得卖多少钱啊,平摊下来也得不少钱呢,
就这么送出去了呀?
同样的,当阿满知道村民合伙给孩子们送了头猪后,也吓了一跳。
可这猪已经放了血,
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村民的心意,她领了!
刘青年轻的时候就是跟着大师傅走乡串巷做酒席的,
后来世道艰难,大家吃都吃不饱,更别提什么办酒席请客了。
他们这个队伍就解散了,刘青也就回家种地挣工分了。
虽然不再干这活了,但之前跟着老师傅那段年月里,他也学了几分本事。
今儿,就是他掌厨了。
刘雅丽得招待客人和带孩子,偶尔会过来看看,提提意见。
村民们都自发的来帮忙,
很快,一盆盆热乎乎的饭菜就端上了桌了。
有粉蒸狮子头、糖醋鱼、烤鸭、白切鸡、木耳拌鸡丝、卤味拼盘、粉蒸排骨、梅菜扣肉、红烧猪肉,红焖猪蹄、爆炒猪肚……
另外还有个鸡蛋西红柿汤。
满满的一桌子,大部分都是猪肉做成的。
就算这样,还是剩下不少猪肉,
刘阿满让人把剩下的生猪肉放好,准备等客人走的时候,一人分一点带回家。
刘雅丽抱着孩子站在众人中央,豪爽的吆喝道,
“今日大喜的日子,大家敞开肚子来吃,吃好喝好!”
村民们纷纷应和,互相客套几番,便埋头苦吃起来。
在没人注意到的斜坡下面的阴沟里,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那边吃得正欢的村民们,不住的吞咽口水,眼神跃跃欲试,
本来也想混进去吃个饱饭的,
可目光触及到那角落里的军人,又生了几分退意,
他那充满阴霾的目光转向刚刚熄火的灶台,发现边上还留着一碗梅菜扣肉,
他眼神滴溜溜的转,看着没人,赶紧冲上去端起那碗肉,伸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然后飞快的跑出去。
回来端菜的村民刚好看到这一幕,大叫一声刚要追上去,
“张三熊!”
刘阿满拦住她,
“算了吧,大喜日子,别管他了。”
这头张三熊慌不择路的跑一段路后,见没人追来,心里一阵庆幸。
他狼吞虎咽的脱下了大半碗的肉,看着剩下的两块,想了想,还是抱着那碗肉回到脏乱不堪的家里。
屋子里臭气轰天,已经瘦得皮包骨骨包皮的黄金萍看到他回来,眼神亮了亮,
她常年瘫在床上,没人帮她翻身清理,身上肉都开始烂了,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蛆虫在肉里爬行。
整个人眼窝深陷,脸上泛着青白,就像恶鬼一样,
声音因长年累月的哭闹变得暗哑阴阴森,十分渗人,
“乖孙,有吃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