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沈南霜又摇摇头说,“也不急在这十天半个月,具体章程我还没想好,等我把其他人都谈好了再来跟二叔商量,不过有一点,到时候不管我的计划看起来多么不合理,二叔都必须照做,这是最关键的,可以吗?”
沈茂福闻言更懵了,只剩下糊里糊涂点头的份。
接着,沈茂福说起了这一路的见闻,以及看到的奇人趣事,他言语幽默,又很会找别人感兴趣的事情,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不仅拢住了李绛和沈曼珠的注意力,连沈南霜也听得入了神。
是啊,天地之大,不仅只有京城、南清,和那些雾里看花的往事,还有游山玩水、开阔眼界的快乐呢。
说到后来,沈茂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差点忘了,这次出去我还碰到了三弟。”
“三弟?”
李绛惊呼。
沈南霜和沈曼珠也很奇怪,“我们还有个三叔吗?”
沈茂福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这事关上一辈的丑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实在不光彩。
“是啊,你们是有一个三叔的,只不过不是老夫人所出,而且很早就没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听完沈茂福的话,沈南霜才清楚了事情大概。
原来已经去世的沈家老太爷从前也有一房妾室谢姨娘,虽然跟的时间不长,但也生了一个男孩儿沈明,大约比沈茂福小十几岁。
可惜的是,那个庶子长到几岁,沈老太爷突然中了风,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终于还是不治身亡。
全家悲痛之时,老夫人前脚刚办完丧事,后脚就找借口说谢姨娘伺候老太爷不力,才会导致老太爷这么早就离世,因此要把谢姨娘和沈明一起赶出沈府。
那时沈茂宏还只是个读书的举子,沈家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富户,在偌大的京城毫不起眼。
老夫人这么一说,沈茂宏当即附和,谢姨娘苦苦哀求,甚至愿意自己走,只求留下沈明在沈家长大,但可惜,被当家夫人和嫡长子一起嫌弃的人,注定是留不下来的。
谢姨娘走的那天下着大雪,三岁的沈明被她抱在怀中,胳膊上只挎着一个小包袱,她一步一回头地走进没脚的积雪中,人影最终消失在漫天飞雪里。
沈茂福那时已经懂事了,知道自己娘亲和哥哥之所以执意要赶走沈明母子,无非是不愿意多分庶子一份家产,甚至不愿意把老太爷的骨血养大。他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对,但年幼的他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他本以为那就是最后一面了,谁知今年竟然见到了。
李绛奇道:“你在哪儿遇到三弟的,你怎么会认出他来?”
“说来也是凑巧,我在庄州府歇两天脚,所住的客栈每天都有很多文人学士来辩论,其中有一个人每次都能见解独到,拔得头筹,我越看他越眼熟,总觉得有点像爹,又有点像谢姨娘,就找小二打听他是谁?”
“小二是不是说他叫沈明?”
沈曼珠心急插话。
沈茂福摇摇头,“不,小二说他叫齐濯。”
“齐濯?他就算不姓沈,怎么着也应该姓谢吧,怎么会姓齐?”
大家越听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