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和陈副主任回急诊中心时,又看到了新娘弟弟。
“我爸,郑林,他在哪里?”新娘弟弟正在问护士台,一看到刘璃他们,就直接跑了过来。
“我找我爸,他比我姐先来,说是在急诊门诊。”他急得满头大汗,被熏黑的脸上已经冲出了一道道印子来。
刘璃给他指了留观病房的方向,他仓促的说了句谢谢就冲了过去。
刘璃将手机里的照片打开递给陈副主任:“老师,这个图案我见过,三天前的一个急诊任务,死者的脚踝同一位置就有这个。”
“纹身么?会不会是找的同一个纹身师做的?”陈副主任仔细看看,“图案还怪好看的,像朵花,又像女人的曲线,这里还有点像……”
他仔细看了看:“好看是好看,你确定两个一模一样吗?”
刘璃点头。
“那个急诊任务,具体是怎么个死法?”陈副主任问,“也是女孩吗?不会也是烧死的吧?”
“不,是年轻男性,初步判断是性猝死,不过我没机会进一步检查,110出警将现场保护起来了。”
那是三天前,在路边的一个小旅馆里,一具很年轻的全裸的男尸,目测大概是在校大学生的年龄。
“你又想报警?”陈副主任打趣的问。
“这个,报警的依据是什么?”刘璃认真的想,“两个人有相同的纹身这个理由没有信服力……”
“哪个SB,去把他找出来,老子跟他拼命……”
刘璃的话没说完,留观室那边喧闹起来。
刘璃跟在陈副主任身后出了办公室一看,一个穿着西装却浑身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正在大喊大叫,他的两只袖子被剪刀剪开,像水袖一样披在胳肢窝下,两只手臂被专用的可吸收止血纱布包裹着。
行动不便的他头脸上还有被燎出的水泡,但他怒目圆睁,怒气冲天,正艰难的从留观区往外走。
之所以走得艰难,是因为有人在他背后拦腰抱着他不让他走。
“妈去烧伤科等姐姐了,她让我来守着你,”是新娘弟弟,他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妈说让你别冲动要冷静。”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新娘子的爸爸郑林。
“冷静个屁,”郑林破口大骂,“是谁搞的事,老子整死他,老子整不死他,老子不姓郑。”
他左右移动,就是没法前进,又急又怒:“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还是不是囡囡的好弟弟,妈的,你姐她……”
他突然“嗷”的一嗓子哭出来:“我的心肝,怎么不都烧在我身上,我的心肝女儿以后可怎么办……”
他哭得撕心裂肺,完全不顾病房外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目。
刘璃觉得眼眶很热。
“去找你舅舅来,他会帮我。”
“舅舅在家里主持大局,他说姐夫家那边亲戚不把闹事的人交出来,那就准备亲家变仇家……”
“刘璃,出发了……”
她还没听完,就听见陈副主任在招呼自己出任务,于是一溜小跑着去了急救车。
陈浩,男,32岁,斗殴中受伤。
急救车开出之后,刘璃发现这是之前去急救的同一条路,甚至还路过了当时的火灾现场附近,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已经烧成框架的好几辆车。
两分钟之后,救护车开上了一条浪漫的路,地上铺着红地毯,路两边绵延不断的粉色花束和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