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在思考什么,她低垂着头,视线在手里的资料上,显然有什么让她没有想明白的,手里那张纸迟迟没有翻过去。
林彦儒清了清嗓子,她立刻抬起头说:“您说。”
林彦儒很确信,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个年龄不大的长辈。
“吕浩杰在十岁之前是在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留守儿童,直到十周岁后,姓吕的夫妻才将他接出来。”
“之后,俩夫妻带着孩子辗转多地。直到十几年前,才在这边定居下来。”
“俩夫妻曾风光过,不过这两个人都有赌瘾,所以风光得并不长久。”
“经侦科的同事将这些人的债主做了个统调,以梁家明的未婚妻为例,她们基本上一开始都是因为无聊去打牌打麻将作为消遣,这个棋牌室玩玩,那个棋牌室坐坐,不是只固定在一家玩的。”
“一开始通常都玩得很小,但很快就会上瘾,时间越长,赌注越大,有的玩炸金花,还有牌桌上兴捶的……”
他感觉到刘璃动了动身体,立刻解释说:“捶在牌桌上是翻倍的意思,通常就是翻两倍。”
“他未婚妻之所以这么多年不肯卖房子,不单单是因为可以收房租,还因为她用房子借了民间借贷,一旦梁家父母要卖房子,她的事就兜不住了。”
刘璃想起了在痛苦中煎熬的梁爸爸和梁妈妈,不由得说了一句话:“泛滥的好人,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只是提款机。”
而这些案子里,几个受害人不但是自己爱人的提款机,还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林彦儒很赞同这句话,他接着说:“但她们欠的债主很多,不是单欠某一个,有些是玩家,也有些是专门放贷的借贷公司。”
“所以我们首先暂时排除是债主动的手。”
他停了停,在红灯起步后转了个弯:“其实,吕浩杰的自首让我有些忐忑。”
刘璃好奇的转头看向正开车的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的调查结果,主动权还不在我们手里,还有太多的变数。”林彦儒谨慎的说,“我需要在对吕浩杰的病情有专业的评估之后,将他暂时带回局里,我得将他的自首过程尽可能的在保证不影响他病情的情况下,不给日后他的辩护律师有空子可钻的机会。”
“那我联系胡老师,”刘璃说,“我可能也会是以后的空子之一。”
三证合一,指的是毕业证、医师资格证、博士学位证,她还没拿到手,尽管距离她毕业只有很短的时间了。
林彦儒表示支持。
“吕浩杰存在颈椎骨裂,他需要静养,但因为他的伤势没有波及椎管和神经,只要没有大的动作,不会有后遗症和隐患的。”刘璃说,“不过,林队,我们现在能确认他就是连环凶手吗?”
“变数太多,现在还不能定罪。”林彦儒说。
“我记得您说过,流浪狗不一定都是流浪狗,”刘璃说,“曹女士说曾经说过,她想控制住牧羊犬,让牧羊犬驱赶其他狗狗悄悄离开。”
“如果是这样,牧羊犬是不是您要找的那条狗?”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彦儒点头。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让牧羊犬自己带我们去找到主人?”
是啊,虽然动物的反应不能成为法院审理时的有效证据,但可以成为审讯时的突破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