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五平方左右的石灰池,位于这处已经烂尾好几年的工地里面。
离蒋岩上次的壁画工程不过七分钟的车程。
拿现场就地取材找到的木棍在石灰池里从左搅到右,一具看不出面目的石膏雕像一样的尸体就从池底浮了起来。
肖哥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从石灰池里,小段他们已经捞到了这具尸体的皮夹。
里面有身份证和银行卡。
身份证件上的名字正是石勇。
“哎呦,刘璃没福气了,这次的尸体也很难得的,十几二十年才能遇到一次呀。”肖哥说,“像怎样剥离石灰泥而不伤害到尸体的技巧,这次她就没法实操了。”
小段缩了缩脖子,这福气他可不想要。
已经十几天了,估计只要一剥离石灰泥,尸臭味就该像打破壳的臭鸡蛋那样弥漫出来了。
“熟石灰池,腐蚀性并不大,不过,因为石灰泥包裹的紧密性,尸体的腐烂速度被延缓了。”肖哥说,“估计对判断死亡时间的影响比较大。”
这是个很考验法医的活,等肖哥将石灰泥都剥离干净之后,露出了一具比其他任何尸体都要惨白渗人的尸体来。
这种白,就真的堪比刷过大白的墙,还带着石灰泥浸泡过之后的光泽。
死亡原因倒是很好判断。
死者两眼球结膜出血,手指及足趾末端青紫,心肺被膜下出血,颞骨岩部出血……这些窒息症状加上两下颌腺出血形态,可以认定死者石勇是被他人暴力作用于颈部致机械性窒息死亡。
简单的说,他是被人勒死的。
林彦儒仔细看了看颈部的伤痕,笃定的说:“凶器会不会和莫绮丽的是同一个?”
伤痕宽而形态不规则,可见也是软而宽的类似围巾一类。
肖哥很赞同:“非常有可能。”
他继续说:“你们看,死者的十个手指头被齐根削断了。”
果然,在惨白渗人的躯体上,死者的十个手指头被从指甲末端齐根切掉了。
“这让我想起了江佑两个肩膀和胳膊上的伤口,”小段说,“切掉全部的指甲,为的是不让我们通过指甲里的皮肉碎屑找到和江佑有关联的证据。”
这个思路很清晰且正确,也是林彦儒的看法。
“还有,”肖哥特别指出,“死者被剃掉了全部头发,和一小块头皮。”
这又是为了遮掩什么?
肖哥让小段半躺下,自己从后面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
“你们看哦,假如在死者死之前,一开始是被人这样勒住,如果对方个头没有死者高,死者这样用力往后一顶……”
当晚,江佑、罗婷、莫绮丽三个人都没有石勇高,也没有石勇壮实,不管是谁勒住石勇,石勇都有余力反击。
“这块头皮,极有可能是有人在反击的时候,不小心留下了证据,所以才不得不从头皮上将它剔除。”林彦儒说,“那么,找到第一现场最为重要,莫绮丽家里没有值得重视的线索吗?”
“卧室、客厅、厨房……这些地方鲁米诺实验阴性,唯有厕所马桶,”肖哥说,“但来源于莫绮丽。”
石勇死后第四天,莫绮丽出事,罗婷醉酒,警方在莫绮丽家里没有发现挣扎搏斗痕迹,也没有提取到任何属于石勇的生物学标本。
“连尿斑都没有?”林彦儒问。
他是案件中途才回来的,对之前莫绮丽的卷宗还没有特别清楚。
“对,没有第二个人的尿斑。”肖哥肯定的说。
一般来说,人死时大多数都会出现尿失禁,如果没有出现,极有可能就是刚进行过排泄。
但肖哥明确,即使是在马桶边上,也没有发现可以区别于女主人的尿斑。
林彦儒将现场照片来回反复的翻看:“悠悠房间里的游戏垫在哪里?”
小段如梦初醒:“对啊,在莫绮丽的手机里看拍以前的照片,她们的女儿悠悠房间里是有游戏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