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里外的荒山上,寒风料峭,树影萧瑟。
偶尔一只寒鸦扑棱着翅膀,呱呱叫着从树梢飞过。
山坳里有个天然形成的大坑,里面新旧尸骨横呈,就算是腊月天,依旧能闻到尸体腐烂的恶臭。
四周的树枝上,落满了吃饱休憩的乌鸦,坑里也有几只乌鸦,时不时的啄两下尸体上的腐肉。
忽的,正在觅食的乌鸦扑棱着翅膀,惊叫着飞走。
一只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从尸体堆里伸了出来。
纤细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触碰到土坑边缘,手慢慢向上摸索,寻到一个着力点,用力抠住,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拉出来一样。
“咻”的一声箭矢飞过的破空声响起,那手贴在坑沿不敢动了。
等了片刻,不见有声音传来,又继续用力。
紧接着,一颗头从死人堆里钻出来,深吸两口气。
“可憋死我了,丢尸还是埋尸啊,费老大劲才爬出来。”
清脆如玉珠落盘的声音响起,褚夭夭满脸血污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趴在土坑边缘大喘息。
额头上鸡蛋大小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沾着泥土混着血水与头发黏在一起,脏兮兮的脸,看不清原来模样。
还不等她喘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又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从头顶上飞过。
吓得她缩了缩脖子。
正前方,树影交错间,几个黑衣人忽隐忽现追着一人往这边而来。
看了眼身后的死人堆,眉头微皱。
又看了眼快到跟前的人,憋着气将脑袋埋下去,紧紧贴着坑壁,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希望那群人发现不了自己。
刚把脑袋藏好,身子往下沉了沉,准备把手收回来。
一只脚正好踩到她扒着土坑沿的手上。
我去,哪个混蛋?
痛感袭击大脑,不敢大声叫唤,只能咬紧牙齿,眼睛瞪得溜圆,一只手捂着嘴巴,祈祷踩在手上的那只脚快点拿开。
踩着手的那只脚停顿了一下,随即一拧,调转了脚跟和脚尖的位置。
过分了啊!
踩了不说,还拧巴,她这手还能再要?
用力一掀,那人不防,直接栽进了死人堆,和满眼怒火的褚夭夭来了个对视。
男人来不及多想,听见追来的脚步声,顾不得许多,一手一个,拎着左右两具尸体盖在自己身上。
这操作褚夭夭都看呆了。
胆子够肥啊,不臭吗?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褚夭夭赶紧躺下。
她那副鬼样子,眼睛一闭,没人会怀疑她是活的。
“人呢?怎么不见了?”
追的人到了近前,看着满坑的尸体和骸骨,却不见目标。
“大哥,会不会钻死人堆里了?”
大哥看了眼死人坑,嫌弃的挥了挥手,“要不你钻进去找一找?”
说话的小弟连忙摇头,附近横死没人收敛的尸首都丢在了这里,存在多年,里面死尸无数,向天借胆他也不敢下去啊。
再说,那味道站坑上都能闻到,下去还不得熏死。
“去山里看看。”几个人跃起朝着山林深处奔去。
待几人离开后,褚夭夭探出头,见没了危险,呼了口气,撑着坑沿准备往上爬。
眼珠子骨碌一转,扭头看了眼躲在尸体下的男人,看到他漏在外面靠近坑边的黑布鞋,嘴角一翘。
踩着鞋尖当垫脚石,吭哧吭哧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