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晃了,别晃了,再晃,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诶...对了,刚刚你是不是说吓尿了?难怪我怎么感觉背上这么湿。”
“爷爷,对不起!”
“呵呵...没事,童子尿啊!不脏。”
日月如梭,岁月如流。
转眼之间,我已经十八岁了。
经过寒窗苦读十二载,我顺利的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一所大学。
当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到家,爷爷看起来比我还要激动。
“快给我看看。”
虽然爷爷依旧和往常一样,一脸的严肃。
但我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欣喜。
接过我手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爷爷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不是让你报考省重点大学吗?怎么报考了本地的大学?”
“咱们本地的大学也不错啊!离家近,嘿嘿!还有就是离爷爷太远了,我怕我会想您。”
我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憨憨的对爷爷说道。
本来一脸严肃的爷爷,听到我这么说,紧绷着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抹疼惜的笑意。
“罢了罢了,你也长大了,凡事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几天活头了,不可能事事替你操心。”
“近了也好,近了也好。见一面,就少一面咯!”
听到爷爷这么说,我连忙说道:
“爷爷你一定会长命本岁,活到一百五十岁绝对没问题。以后可不能再瞎说了,哪有人天天咒自己的。”
“呵呵...你倒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你爹那个逆子。出去打工二十年来,就回来过两趟,一趟是把你娘带回来给我瞅了瞅。另一趟就是把你给我送了回来,说是超生了要罚款。”
“那个小兔崽子,简直气死我了。第二胎到底生了个啥,也不告诉我一声。他要是再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爷爷一提到我爸,他就气的吹胡子瞪眼。
我敢保证我爸如果此时出现在家,爷爷真的有可能会打他个半死。
“这么多年,我也看开了。不管他们是给我生了个弟弟还是妹妹,我都无所谓。”
“因为在我的意识里,就不曾有过他们的存在。”
“小时候,我还时常坐下家门口,盼望着他们的归来。但这份渴望,却随着我的成长,逐渐的变成了失望。”
“或许,他们也早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我有些无奈的站在那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在那嘀咕啥呢?”
就在这时,爷爷不知何时竟然去了卧室。
等他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银行卡。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除了我们爷孙俩这些年的开销外,其余的都在这里面了,你用来交学费和开店用。”
接过爷爷手里的银行卡,我只感觉鼻子一酸,就想要哭。
可当我听清后半句的时候,我顿时就愣住了。
“啊...我是去上大学的啊!为...为什么还要我去开店?开什么店?你...你不会让我去市里开纸扎店吧?”
“不错,我就是让你去开个纸扎店,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养你这么大,花了我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啊!”
“你看看家里的房子,都快塌了,我都不舍得翻新。”
“你现在是大人了,要知道挣钱养家糊口了。”
爷爷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表情凝重,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我只能低下了倔强的头颅,极不情愿的轻声“哦”了一声。
“今天你收拾收拾,明天你就走吧!”
爷爷此话一出,让我有种在坐过山车的时候,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样,又惊,又感觉莫名其妙。
“不是,我...我明天就得走?”
我难以置信的用手指,指了指我的鼻尖,问向爷爷。
“对,明天就走吧。”
“我都给你算过了,银行卡里的钱,足够你交学费和一年的房租了。”
“记住必须交一年的租金,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这样,第二天的清晨。
我便在爷爷冰冷的目光下,拎着行李,一脸不舍的离开了村子。
离开了这个,住了十八年的村子。
走在去城镇的路上,我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淡黄的剑形吊坠。
不禁让我想起爷爷离家前,对我说的话。
“诶...小兔崽子,这可是你太爷爷传下来的法器。一定要好好保管,你要是弄丢了,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来到城镇,我打了一个电动三轮,直奔汽车总站而去。
在这个电动三轮横行的年代,随处可见,他们的存在。
他们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哪怕石墩和石墩之间狭隘的空隙,他们也能以四十码的速度,直接冲过去。
到了汽车总站,买了去市里的票,我就上了大巴车。
进入大巴车内,我被车内难闻的气味,给搞得有些反胃。
也幸亏早上我没吃早饭,要不然非吐了不可。
此时车内已经坐满了乘客,我放眼望去,也没找到一个空位,于是我问向司机师傅。
“师傅,我没有座位,好像都坐满了。”
司机师傅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乘客。
然后极其不耐烦的,对着一个坐在过道处,里面放着行李箱的胖子,吆喝道:
“你,对就是你。把你的行李箱,拿下来放在过道里,把位置给我空出来。”
“买一个人的票,你还想占两个人的位置啊!”
随后,这才对我说道:
“现在有空位了,你去坐吧。”
城镇到市里,只有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并不是很远。
但是对于第一次坐大巴车的我来说,那可真是痛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