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卿牵了她的手放到他自己的膝盖上,她指尖一颤,像摸到了数九天的寒冰,马上想逃开又被他按住。
她没动,就被他按着放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不见窗外的雨声,也不敢闭眼,谁知晓这登徒子会做些什么。
约摸是觉察她身子太过僵硬,梅鹤卿不知道摸到她颈后哪儿处,稍微吃痛,没了意识。
弦月出云,庭院里屋檐上雨水顺着青瓦滑落滴答滴答,微雨过后,桃愁杏怨,红泪淋浪。叶子被洗的清亮,一地残瓣落红,娇嫩破碎赏心悦目。
梅鹤卿执起她的手,柔软细嫩感受不到指骨的存在,置于唇边轻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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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凌霜从外间进来,倒是疑心今日娘子怎得醒的这么晚了,平日里都不曾这般。
董淑慎睡得沉,鼻尖一直萦绕着淡淡的皂角气味,自打小她跟着阿姐上街卖糕点,亦或者帮姨母卖绣品,都是早早就起来了。
嫁入荣亲王府,亦从未贪过懒觉,幸亏窦老夫人昨日吩咐,因着赵朗回来,她也免去晨起请安。
昨夜……她看了看床畔,有些愣神,好像真的是噩梦一般。纵使不能告知赵朗,也能在院子外围加些家丁护卫,到人牙子那边再挑些回来。
反正先前老夫人就言,嫌这家里护卫家丁少,几个妹妹也说偶有失窃,挑几个便是,想来赵朗也不会多想。
梳妆的时候,刘氏来了,牵着一双儿女进来便给董淑慎跪下。
董淑慎皱眉,这是作何?
眼神示意如雪把人扶起来,刘氏不起,反而磕头叩首,“大娘子,是贱妾不懂规矩,辜负了大娘子。”
两孩子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亦跟着跪下,董淑慎才明白过来,怕是为昨晚之事请罪呢。
她站起身来扶她,“行了,世子想去何处便去何处,这是他的自由,你不用如此。”
与她而言,本就无所谓。
赵朗刚好从外间进来,就听见董淑慎这句话,倒是懂事乖觉,不会争风吃醋,就是这脾气实在该磨磨、改改,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
“行了刘氏,下去歇着吧。”
几人听到声音皆扭头看过去,醒过神儿来跟着见礼,“世子。”
赵朗刚回来,官家特许多歇息几天不着急上朝,恐怕此次还有封赏。本就是皇家子弟,此次再封怕不会低到哪去。
他今日着一身墨色绣着金纹的云锦衣袍,窄袖,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绣金腰封,悬着块玉佩,蹬着一双暗纹清锻靴。
看着简练英武,身姿挺拔,刘氏有些脸红害羞,世子可是京城多少女子的梦中夫婿,求之不得,怕是刚操练回来的。
董淑慎还未挽完发,赵朗皱了皱眉,“你怎得起这么迟?”
晨起的衣裳单薄,衣襟散乱,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领如蝤蛴,发如墨缎,赵朗看着移开了眼睛,凌霜赶紧帮自家娘子整理衣裳,却在胸口处发现一处红色印记。
但她年纪还没董淑慎大,不懂这是什么,以为是有蚊虫叮了,并未多想。
赵朗离开内室,留下一句,“赶紧拾掇好出来。”
董淑慎不解,他这又是要闹哪样?大清早的急吼吼跑过来,是何缘由?
刘氏带着孩子出去,赵朗蹲着看了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对父亲有些陌生,他倒也不恼,摸了摸孩子的头,让刘氏好生照料。
凌霜如雪赶紧侍候着董淑慎梳洗,不肖一刻就扶着人出来,下人上了早膳,他倒也没动。
这是,在等她?
董淑慎也不知晓他这是作哪般,要不要她布菜侍候,赵朗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自在的道,“坐下用膳吧。”
“……是。”
食不言寝不语,赵朗规矩很好,一顿饭倒是吃的董淑慎浑身不自在,没他,她平日能自在很多。
“这几年,多亏你了,昨日是我太过鲁莽。”
赵朗轻咳两声,董淑慎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算是来陪她用膳,表示依旧重视她这个正妻?她需要吗?
她和善笑笑,“世子不必如此,这是妾身该做的。”
他盯着她这张极其美艳的脸,举手投足之间自带风情,仿佛每一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感觉,难能艳色还能愈看愈有味道。
唯有牡丹真国色。
可他这妻子,绵里藏针,平日看着和蔼好说话,一但受了冤枉委屈好似也不那么好相与。
只是,他才是这王府的主人,亦是快要承爵的人,纵使她聪明伶俐,长袖善舞,先前是他不在,如今,该好生歇歇了。
“淑慎,我想纳柳儿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