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卿又开始对董淑慎的看法不满意了,他怎么就在董淑慎心里是这么个形象呢?
得亏他没敢说什么时候认识的董淑慎,要是她知道了对他观感恐怕只会更不好。
“鹤卿,怎么了?又不高兴了?”
“是啊,本官兢兢业业,断案如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在你眼里就是冤魂索命,还要靠桃树避邪。”
梅鹤卿斜着瞅了她一眼,董淑慎拉紧他的手,“给你道歉嘛,不要不高兴了,你之前的行为也蛮恶劣的。”
“本官哪里恶劣了?上赶着喜欢你也有错啊,要是真有魂魄索命,也是你董夭夭变了个桃花精,让我不得安生。”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好好的没有叫她慎儿,而是叫她夭夭。
董淑慎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像是春天蜜蜂采的桃花蜜融化了,甜丝丝的。
“不过,鹤卿你想吃什么?你平时在大理寺都吃什么?”
梅鹤卿想了想自己平日里,报了一堆精致的菜名,董淑慎惊讶住了。
他怎么口腹之欲这么重?而且他说的这些都是些工艺很繁琐的菜肴,想不到他在吃食上这么讲究。
“人之天性,耳好声,口好味,心好利,骨体肤理好愉悦。”
最后半句语气微微上扬,董淑慎耳根微红,“君子修心,当不赖外物,鹤卿你太世俗。”
董淑慎是开玩笑,梅鹤卿反驳她,“之乎者也的卫道士罢了,真叫人存天理去人欲,谁受得了?”
“大凡言明此者,都是没饿过肚子的人,倘若他们有一日饥肠辘辘饥寒交迫,不信没有口腹之欲。”
“仓禀实而知礼仪,君子论迹不论心,我觉得还是有真君子的。”
梅鹤卿没答话,似乎是想起了谁,略微发怔,耳边有他那句,“你跟着我不要再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并非不解你,为了活命嘛,我不是那等何不食肉糜之人。”
“或许吧,反正啊,我不是。”
“我就是流氓,混子,市井小民,俗世红尘的过客,举凡一切皆不挂心,当然,除了慎儿你。”
董淑慎笑笑,“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那也比虚伪的人好,你看王鳌,他敢承认自己的心吗?”
这倒是实话。
“可是鹤卿,你这般挑剔吃食,我可不大会做,从小到大一直是阿姐在给我做饭,后来在王府也没有下过厨。”
梅鹤卿闻言停下脚步,端看着董淑慎,“慎儿,我是叫你给我做饭的?”
“那,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娶媳妇不就是要找人操持内务啊。”
“那是些庸人,我梅鹤卿就希望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当个眼里只有我只会缠着我赖着我的废物米虫。”
董淑慎瞪大眼睛,随即打了他一下,“说的什么话?你在否定我的价值。”
梅鹤卿笑笑,“没有没有,我哪儿敢。”
他小声地嘀咕,“我倒是想你那么缠着我。”
“我希望我也可以做些什么,而不是依赖别人活着。”
梅鹤卿牵紧她的手,“嗯,我当废物,你拿俸禄月银养我。”
“我那点儿银子可不够梅大人你那么吃的。”
“我好养活,要是你给碗稀粥就行。”
董淑慎笑了一声没答话,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春光拉长两人的影子,云淡风轻。
*
夜晚,玉红绣再三请求,梅鹤卿放她去见了萧郴。
“郴儿!”
萧郴睁开眼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