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卿,我瞧辛将军那是怎么了?”
梅鹤卿大约知道辛长林是在想什么,不过他看着还有几分暗爽。
辛长林这个人,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十五岁就跟着辛攫南下平过蛮夷,北上打过金人。
在辛攫战死之前,他身为独子向来骄傲,也曾一度不把梅鹤卿放在眼里,只不过后来被打服而已。
他那时候觉得梅鹤卿可笑,为了一个姑娘痴恋那么些年岂是大丈夫所为?
梅鹤卿勾着董淑慎的腰,声音含着笑意,“大约是要抢我嫂嫂了吧。”
“嗯?”
*
梅鹤卿和董淑慎刚到家,没想到梅挚在门口等着。
“梅相公。”
董淑慎福身行礼,梅鹤卿虚虚拱手,梅挚看着他道,“你跟我来一趟。”
“你叫我干什么?”
梅挚觉得梅鹤卿老在别人面前下他面子,严厉几分,“本官是在以中书令的身份叫你。”
“下官明白了。”
二人离开后,董淑慎进门瞧见田叶在收拾,看到她进来有些局促。
“董,董姑娘……”
“田嫂嫂。”
“那日是我失言了,双双这孩子这么大了,早就及笄多年一直不想嫁人,你说这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不嫁人的呀。”
田叶按住董淑慎要收拾的手,“诶呀,我来就好,不脏姑娘的手。”
“鹤卿呢,我们认识好久了,一直以为双双对他……哎呀,一直以为双双对鹤卿有别的意思才想撮合撮合。”
“但是双双这孩子什么都爱往心里藏着不爱说,跟她那个哥一模一样。”
“我这个做嫂嫂的才总是怕人欺负了双双,故而那天才说出那些话来,现在想想真是该死。”
田叶一边说一边愧疚地不敢抬头看董淑慎,董淑慎柔柔笑笑,“长嫂为母,我明白的。”
“董姑娘你能谅解我就太好了,要不说你们临安来的人就是大方知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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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庭院里,梅挚叫梅襄抱来一大堆的卷宗,对着梅鹤卿道,“你坐下。”
梅鹤卿坐到他身边的石凳上,梅挚边翻看边对他道,“这边是李榒的老家,这些年不少贪墨,政务废弛,水利不通,刑狱冤屈。”
“虽说圣上叫你暂代,可你该明白如今你的职责。”
“圣上不派别的人来判知府吗?”
梅挚听到他这么说,乜了他一眼,“升官了,你还不愿意?”
梅鹤卿反唇相讥,“梅相公不是不愿意看到下官往上升吗?”
他一噎,“这是凭你的本事,能看得到的功绩,哪儿个言官还敢再说什么?”
“梅鹤卿,不要辜负江西百姓的期待,也不要辜负圣上的一片爱护之心啊。”
梅鹤卿看着这些卷宗,不知道梅挚熬了几个夜看完整理出来的,他抬眸瞧见了梅挚眼底的红血丝,没有带官帽,头发花白。
轻咳两声,把卷宗移过来,“下官明白。”
“……不过,梅相公年纪大了,日后……还是少这么熬的好。”
梅挚闻言神色一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次江西的事情,……你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