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拍打了一下翅膀,说道:“咯咯。也有动物来投诉我们的工厂,说现在做的人类罐头又硬又难吃,叫我们赔钱。”
“你们工厂的黑心还有谁不清楚?”蛇觉得很好笑,于是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别说优种减少了,优种多的时候你们也在偷工减料。看看猴那边,即使工厂发生了人类逃跑的事情,它们还不是照样生产优质人肉。”
鸡冷冷地回道:“看起来我们会在明天的报纸和新闻上见面了。”
蛇呵呵笑道:“真的吗?那我明天一定要亲自演讲。”
“你们别争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问题。”牛调解道。
羊符合说:“我同意牛的观点。”
“我的建议是大家互帮互助。”兔看够了好戏,说道:“我们可以租借各自牧场的优种人类,让他们去其他牧场配种。”
“如今这个季节,优种早就已经配完了。”鼠说。
“我当然知道优种之间已经配完了,但优种为什么不能再去配普通种和劣种呢?”兔笑着反问,“一直配下去,总会有新的优种诞生的。”
“这样优种会死的!我们还拿什么赚钱?”狗不耐烦地反驳。
“那就让他们死。死一部分优种,就能得到更多的优种和普通种,这一笔买卖难道不划算吗?”兔不在意地说,“不管那些人类再怎么优质,也只不过是家畜而已。”
牛温厚地道:“我认为兔的方法可行。我这里的优种多,身强力壮,可以先租借给你们。”
“咯咯!太好了,我早就看上你那边的人类了!”鸡说,“我们都应该学学牛的养殖方法,让那些人类去犁地、劳动,这样培养出来的优种会更棒!”
“你是在说我的养殖方法不行?”狗狂躁地问。
“咯咯。我可没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鸡不咸不淡地说。
“好了,我们不是还有另一件事吗?”羊阻止了狗与鸡的争吵,“它们自发组织起来的人类保护协会越来越猖狂了,城市里全都是它们的传单,还时不时就游行,破坏了很多秩序。”
“它们觉得人类可怜,怎么不觉得自己祖先可怜呢!”狗说,“真是可笑,这群动物竟然又要回归到原始状态,它们把自己这恶心的同情心挖出来都够自己吃了!”
“啊呀,也不能这么说嘛。”鼠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难道它们真的能断了人类的肉?干脆用人类的血来灌蔬菜吧,看它们究竟吃还是不吃。”
“咯咯,这还真是好办法。”鸡笑了。
这时,猴王拍了拍椅子扶手,道:“好了,既然解决方法已经讨论出来,我们就先用餐吧。具体该怎么做,可以等晚宴结束后再继续讨论。”
“嘶嘶……我早就饿了。”蛇意有所指地道。
餐厅里暂时重归安静,每只动物隐蔽地打量着同僚,带着想得到更多利益的贪婪和精明。
而听完这些动物对话的苏枕,终于抓住了关键之处,同时也隐隐明白这最后一场表演想表达什么意思了。
对于他,肖景,林小倩和姜迎来说,这三场表演就是间断的、完成任务的过程,他们不断收集有用的信息,进行推理,只不过是为了最简单的一件事——活下去!
可谁又能想到,这三场表演竟然是连在一起的,甚至是递进关系?
在第一场表演中的世界线里,人类应该才刚变成动物的家畜。因此,仇视人类已久的动物粗暴地对待人类,就和他们对待自己和同类一样。
而对于部分还没能完全适应身份转换的动物们来说,它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人类的主人,所以仍保持着被驯化的习性,或者仍惧怕着那些曾经对它们辱骂殴打的人类,不敢轻易动作。
但是在第二场表演的世界线中,一切都改变了。动物们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将人类养作家畜,当作食物和赚钱的工具。它们开造工厂,制造流水线,让人肉罐头流向整个动物界。
第三场表演的世界线更深。动物们做了人类之前做过的事情,而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像人类。它们在意利益,在意金钱,视人类的生命如粪土。它们表现得贪婪、恶毒、奸滑,如今衣冠楚楚地端坐在这里,只是为了避免财政与管理危机。
为什么动物中的高位者要叫“大人”?为什么动物的审美和人类如此相像?
或许自从人类和动物的身份互换之后,动物从来没有推倒过人类的控制,因为人类就是动物,动物就是人类。
尽管他们和它们模样不同。
餐桌边缘,那些被摆在一旁的食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纷纷来到了它们在餐桌上对应的位置。
餐盘盖被提起,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热食仍在冒着热气。
不管是冷食还是热食,都非常精致,餐桌正中央甚至摆放了一个用于装饰的人类头颅。
旁边明明有刀叉,动物们却根本不动餐具,直接徒手抓起食物,大口啃咬起了骨头和血肉。
它们纷纷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像是在品尝什么美食。
而这对它们来说,也确实是美食。
在恐怖的咀嚼声中,蛇转过来,看着苏枕,带笑意地邀请道:“你想要来尝一口吗?”
咀嚼声忽然停止了,它们都转过来看向苏枕,嘴边和双手都沾满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