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作绷带使的外套慢慢被血液浸透,苏枕坐在地上看着更新过后的任务,忽然有些想笑。
最后他还是笑了几声,然后扶着墙壁站起来,腿也被划伤了,他只得趔趄着往行宫的方向走去。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好的做法就是停留在刚才的位置上,等待救援队的呼唤,这样才会在第一时间被施以救助。
但他不想等在那里,哪怕错过救援。既然都已经被留下来了,他倒想看看,把自己留下来的是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方才如此突然又剧烈的震动中,真正坍塌的地方却只有山洞的出口,其他地方只是多了些不至于完全挡住路的碎石。
苏枕来到拱门前那片宽敞的空间内,伤口一直在被他的动作牵扯,疼得他简直想就这么放弃算了,找什么幕后黑手,活着不好吗?
他轻触了一下左肩,疼得倒吸了口冷气,沾了满手血。
旋即他照样想扶墙,才刚触碰到墙壁,就见四周的墙壁忽然发出了光芒,吓得他赶紧收回了手。
不,不是墙壁发出的光芒,是上面的花纹亮了起来!
苏枕愣了一下,看向刚才触碰的地方,那里沾上了自己的血。
紧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宫殿内传来,像是机关被触发的响声,持续了几十秒才停止。
苏枕看了看墙壁上的血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在一座献给魔鬼的宫殿中因为血液开启了某样东西,这听起来就像一个诅咒的开端。
他进入宫殿,看见那座魔鬼雕像的下方,阶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暗的通道。
苏枕捡起路上不知道是谁逃命时掉落的一部手机,打开看了看,异常幸运地可以使用。
他凝视着通道里面的黑暗片刻,然后开启手机的电筒功能,径直朝里面走去。
这条通道只是普通的石道,尽头却连接着一处难以令人置信的现代空间。
成排的木制书架、燃烧的壁炉、一看就是手工制成的奢侈的地毯。
地毯中央有一张小型的圆桌,圆桌两侧则是两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沙发椅。
茶杯冒着袅袅热气,散发着浓郁的茶香,有人抬起了它,轻轻啜饮了一口。
那是一名身着修身西装,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黑发黑眼,姿态优雅,双腿交叠,样貌年轻而英俊。
对于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苏枕,他没有任何惊讶,连一点注意都不曾被分去,直到他搁下茶杯,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过来,坐。”
虽然他的语气很是悠然闲散,但其中的命令意味却十分明显。
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苏枕脑海中涌出了无数种猜测,听到这句命令式的开场白后,他压下念头,一动不动地扯起了不相干的事:“弄脏了地毯和椅子算谁的?”
“法阵所指向的存在是我。”男人看向他,似笑非笑,“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苏枕心下一惊,面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愕。
那些花纹竟然组成了法阵,而法阵指向的存在竟然是这个男人?!
他有想过这么大费周章地把自己留下来的人是谁,却不料一切竟如此巧合,如此可怖。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说谎,村民的信仰与遗迹都不曾造假,那他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恶魔,一个真正的魔鬼。
苏枕努力平复着心情,同时听话地走了进来,到男人的对面坐下。
他无法承受猜错的后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沙发椅确实很舒服,苏枕却无心放松,紧盯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就是……魔神因梅尔?”
因梅尔没有否认,饶有兴趣地说:“你难道不清楚在面对高位者时要使用尊称吗?我想杀掉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只会让我感到无聊。不过要是我心情不好,我还是会很乐意进行一下这种娱乐活动的。”
说完这些话,他才想起什么似的:“哦,我忘了,这是你第一次接触像我这样的存在,可能会带给你一点不真实感。嗯,让我想想……该怎么让你牢记自己蝼蚁的身份呢?”
因梅尔上下打量着苏枕,像是在漫不经心地挑选商品,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后者的眼睛上,若有所思地笑着问:“先取掉你的双眼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