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逐渐转醒过来,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尽管他睁开了眼睛,思绪却依旧在漫游。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段经历发生在他更小的时候。在那些不算轻松但远没有不可挽回的日子里,他经常跑去梁琼和苏文之工作的医院,等他们下班,某天偶然结识了一名二十出头,却身患重症的患者。
那名患者叫华章,自幼就在国外生活、长大,和他的父母一样,成为了一名战地记者。
战地记者这一行业充满了不确定性与危险性。他十四岁时丧父;十八岁时丧母;二十一岁时在一场艰难的战争中进行拍摄与报道,不幸受伤住院,检查出了重症。
在国外的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带着父母的骨灰回到国内,然后辗转来到了现在这所医院。
苏枕所知道的这些事情,有一部分是华章告诉他的,也有一部分是他从父母的谈论间听来的。
华章为人温良、细致,住院楼有很多人都又喜欢又怜惜他,了解他经历的人却没有多少,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很会摆弄摄像机。
梁琼和苏文之对这名年轻、勇敢,却命途多舛的战地记者心怀敬意,因此也就不反对苏枕常常与他接触。
而苏枕会喜欢上摄影,就是受到了华章的影响。
对苏枕而言,华章教会他的不只是那些摄影技巧,还有更多珍贵的东西。
但是……华章却在过了二十二岁生日的六天后,进了ICU,从此再没有睁开过眼睛。
过去的画面如同泡沫那般碎裂,苏枕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思绪终于回到当前。
……这是一个房间?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对恶魔的审美风格非常浓烈的建筑皱了皱眉。尽管他自认对外在条件的好坏并不是很在意,但还是被文化差异冲击得有些头昏脑胀。
可能是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
苏枕自我审视一番,发觉先前被德维奇吞噬的灵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上的伤口倒是都愈合了,只留下了疤痕。
最后的印象是在斗场,他应该是突然昏迷过去了。从那以后过了多久?
“你睡了两天。”
苏枕闻声,在精神世界内回过头,却没见到因梅尔的身影。
没过多久,他走出房间,在外面的客厅里看见了因梅尔。
“后面怎么样了?”苏枕停住脚步,问道。
“他都已经被你杀死了,还可能有其他变化吗?”因梅尔不甚在意地说,“斗场里的尸体要么被随便丢到某个地方烧毁,要么被贪婪的恶魔吞入腹中。你觉得他会处在哪种情况之中?”
“既然如此,盯上我的恶魔应该不少。”
因梅尔没有否认:“他们对你的异能都很感兴趣呢。”
“不仅是他们,还应该会吸引蒙利吧。”
“不错,你的自知之明越来越高了。我原先只打算让你慢慢来,这次却可是你自找的。逞强就该受到逞强的惩罚,不过相比起惩罚来,你这次得到的显然是奖励更多。”
“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能,不是吗?尽管离‘合格’还差得很远,但也算是初有成效了。不仅如此,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你也更上一层楼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苏枕没什么表情:“所以我接下来要重新回到斗场?在我昏迷的这两天里,三柱王又进行了几次搜查吧?看来他们的能力都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