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选择缩头。

“来，你先来。”恶魔的声音，在史有诚耳边低语。

“张嘴。”他说。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史有诚依旧闭着眼睛，但恐惧带来的愤怒，让他崩溃发声：

“我一定会向官方渠道投诉你的暴力行为！你做得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知道吗！游戏不是变态的庇护……啊你说什么？”

他这才回过味来。

对方让自己张嘴？

依旧强烈的好奇心，让史有诚缓缓张开眼睛……他看到腐烂天使手里拿着一瓶纯净水，递到水缸边，低声说：

“来你帮他拧开瓶盖，我手有细菌……会害死他的。”

水缸里，PLO-125伸出许多根长长的触须，将瓶盖旋开。

史有诚眨巴着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凌一川拿着水走过来，说：“这是最后一瓶不老泉了，原本是打算给那个老泡菜的，可惜她没口福，就赏给你们了……你们可千万别死。”

史有诚认出了这外包装朴实无华的纯净水，就是他一开始就得到的道具。

“这水……能治伤？”

“不止。”凌一川说道：“还能大幅度提高毒抗。”

史有诚和仇其飞都不是白痴，一听一想，也就明白了不少。

他们都被午夜梦魇的道具策划给耍了！

在他们手里，纯净水就是纯净水。

但是在狩猎者手中，或者在触发了其他线索后，纯净水就变成了所谓的‘不老泉’！

然而就算对方说的是真的。

“你会有这么好心？”仇其飞不信。

“我还有些剧情任务要探索，暂时不能让你们死……逃亡者一死，副本就会很快关闭。”

凌一川说的都是掏心掏肺的大实话，“但我看你们的状态，应该是熬不了多久了吧？所以我再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活下来，就还有机会赢。”

天地良心。

她甚至还要用虚无缥缈的希望来给逃亡者画饼，鼓励他们活下去，不要摆烂。

午夜梦魇的1V4模式中，何曾有过这么和谐的人鬼关系？其他人不都是一见面就追得你死我活，直到分出胜负。

如此和气对话，坦率心胸的狩猎者……几乎未曾一见。

（因为这是需要绝对实力的，一般的狩猎者就算想和气，哪怕只是想靠近了说几句话，搞不好也会被逃亡者割头羞辱）

史有诚和仇其飞二人，对视了一眼。

决定喝下这份“屈辱”。

此时他们都相信了凌一川的“好意”，但心里也同时迸出了一个成语。

骄兵必败！

他，太嚣张了！

“好，我喝。”史有诚咬咬牙，张大了嘴。

凌一川将瓶装不老泉怼在他嘴里，缓缓倾倒。

“咕嘟咕嘟咕嘟……”

史有诚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他眼含热泪，一边大口饮水，一边深深地代入了越王勾践。

在心里默念：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一局……还有机会！

我一定要看到这个姓凌的家伙，后悔到尿血的表情！

“哎行了行了，一人一半，别喝了！”

凌一川将瓶口从道士嘴里拔出来，没好气地碎碎念：“自私鬼……没素质……”

然后又像是喂奶一样，将瓶口塞入了另一个宝宝嘴里：“剩下的都喝完吧。”

仇其飞闭着眼睛喝的，喝的涕泪纵横.

他san值太低，心理异常脆弱。

但一边喝还是一边在想：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一局……还有机会！

我一定要看到这个姓凌的家伙，后悔到便血的表情！

喂完两人，瓶子一扔，凌一川笑着趴在缸口，对里面说，“嘿嘿，为了完成你的心愿，我这回付出的成本也不低啊。”

‘不老泉’这种增益类补剂，拿到午夜商城卖，少说也能挣个……大几百血币吧？

好吧……成本也不算高……

缸里，传来辛迪的冷哼声。

凌一川也不恼，笑呵呵地就要推着大缸离开。

此时，残缺肢体正在缓慢恢复的两名逃亡者，俱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都觉得……对方好像又变了个人一样。

之前像是一个阴险病娇的女杀手，现在则感觉她的皮囊之下，藏着一个堂堂正正的男疯子。

（PS：我看到有读者问过PLO的意思，这当然也不是我纯粹瞎编的，PLO的意思是Polluting living organisms 有污染性的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