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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杜,班加罗尔,某游戏舱组装厂。
下午4点。
厂里的质量控制工程师正在几个测试间来回逡巡。
这位质控工程师是个典型的印杜人,他肤色黝黑,有着一头略微卷曲的棕色短发,修剪整齐的胡须,穿着洗到发白的浅蓝色短袖衬衫。
可能是天气太热,测试间又都没开空调的缘故,工作状态的他,大部分时间都要死不活的,手上捧着一大杯元素周期表爆棚的冰镇饮料大口喝着。
看到不顺眼的测试员,就骂两句,甚至踹两脚。
他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
也是个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当一件事情无法让他刨根问底的时候……他就会尤其暴躁。
所以……看着这一台台神神秘秘的游戏舱,他越看越心烦意乱。
“该死的鬼东西……谁能告诉我这鬼东西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这是一个半开放的工厂车间,几位热到赤裸上身的测试员正围在一台还未喷漆的游戏舱周围,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小锤子,他们正在叮叮当当地砸游戏舱。
他们在进行外壳的可靠性测试。
测试员们显然都已经对质控工程师的好奇习以为常了,其中一人笑着说:
“sir,我们就是个组装厂,把东西装好,确认能用就行了,你干嘛老是纠结它的工作原理呢?”
工程师没好气地反问:“如果某一天你磕破了脑壳,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你根本没有大脑,但你依然活着,能跑能跳能思考,你难道不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那名测试员想了想,说:“我不想,sir,我确实不想……那是医生和科学家该头疼的事。”
工程师嘀咕了一句“蠢货”便背着手走开了。
在印杜这个国家,好奇心是非常罕见的特质。
99.99%的人都是得过且过,不求甚解,午夜梦魇的游戏舱这东西,他们只要知道怎么使用,怎么进入游戏就行。
没几个人纠结其工作原理。
但这名工程师很纠结。
理工科出身的他,很难接受这种完全不可理解的所谓电子设备。
由于他在一个游戏舱的组装厂任职,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能接触到游戏舱的组装模块,经过简单的了解,他很快就搞明白了游戏舱的各个组成部分。
金属和塑料组成的外壳,ABS、POM、PVC材料的内饰,还有里面的一块平板电脑,用来验证信息,登录游戏。
这些组成部分,都非常普通平庸。
任何一辆私家车都有这些部分,并且工艺更加精湛。
可是仅凭这些,怎么可能将一个大活人瞬间催眠,并且让其进入另一个真假难辨的游戏世界?
所谓的DR技术,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秘密,应该都在封存了芯片的合金外壳中。
工程师来到了外面的流水线上,看着工人们将一块块约有台式机硬盘那么大的黑盒子装在游戏舱的底座上,他目光里满是疑惑和烦躁。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上面说是芯片,最先进的芯片……可什么芯片有这么大?
就算是芯片……它又是怎么在结构如此粗糙的游戏舱里进行工作的,怎么与人类大脑进行连接的?
从逻辑上来看,完全不可能做到。
在充气老婆的体内放一块高科技芯片,难不成她就能突然醒过来给你跳一支宝莱坞舞蹈?
游戏舱藏有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秘密了。
工程师想要拆开看看,但这些不明来历的芯片封装十分坚硬,等闲是拆不开的,上面还有警告语,说是非常危险,强行开启可能爆炸。
另外,相应的法律条款也非常苛刻。
如果想要私自拆开芯片的封装,一旦被发现,就要面临最长十年的监禁。
开玩笑,这太夸张了!
在这个国家,以前犯下性侵害的罪行都不会被判刑,而拆开一个芯片的封装却要判十年监禁!?
因此种种,工程师便没敢尝试着拆开封装,一看究竟。
也因此,他心里始终认为游戏舱是个诡异的,超出人类当前科技水平的东西,自己没敢尝试去玩,更不敢让孩子们玩。
关于网络上,全球网友那些荒诞的猜测……他倒真有几分相信。
这时,身后功能性测试间里,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工程师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金表,“才十分钟,怎么就结束了?这帮兔崽子!”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去,果然看到测试间里的三台游戏舱都已经开启,三个一脸懵逼的年轻测试员面面相觑。
“你们在干什么?”
工程师一进去就开始喷唾沫:“让你们测试一个小时,至少结束一个1V4的副本再出来,为什么十分钟就结束了?不要告诉我是游戏舱出了问题,这玩意除了断电,就从来没出过问题!”
在他们工厂里,游戏舱需要分批次抽检,选择几个,让测试员试玩,确认没问题就将该批次都进行交付,投入市场。
“不是的……先生,我们是被踢出来的。”一名身材消瘦的测试员说:“游戏又开始更新了,所以我们是同时被强制下线的。”
工程师皱眉,“不是前几天刚更新过吗?”
另一名测试员拿着手机走过来:“sir,你看,官网出更新公告了……就是……这次的公告说的有点怪。”
工程是一把躲过,开始细看。
越看,他的心越冷。
看完以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淘汰者会和世界一同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