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一身中二钢铁战衣的阿杰伊，顿了一下，“呃，虽然法医先生看起来似乎用装备弥补了战斗技能上的弱势，但我们依旧是三个辅助型的角色。”

朴善艺点头：“我也觉得不应该回去救人，先不说那个小丑明显有古怪，女兵刚才也说了他的防御力似乎特别高……就算是我们能打赢他，但你们知道小丑的处刑仪式有多快吗？除非另一队的魔术师帮忙，否则只要小丑想动手，恐怕我们来不及救人。”

‘修女’难得赞同了‘化学老师’的意见，并没有阴阳怪气。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恩娜从耳机里传来的阵阵惊叫……恐惧是会传染的，再加上小丑那几乎癫狂的“扮演”，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阿杰伊明显很纠结，他从脸颊揉到下巴，最后捂着嘴，紧皱眉头，过了好一会儿：

“OK，我赞同不回去。”

另外两人都松了口气。

毕竟不是四排，大家谁也不认识谁，他们都不想为了救人付出更多的代价，哪怕能救出来，只是需要被小丑消耗一些道具和技能，他们也不太愿意。

而且他们都是聪明人，12级的小丑轻易的单杀18级特种兵，明显是有违常理的，更何况他们连小丑是怎么找来的都还不知道。

一个让人想不通的危险狩猎者……能避则避吧。

更何况，他们都认为自己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小丑的处刑仪式速度是很快的，几乎不给队友援救的时间。

突然，三人中侦查天赋最高的‘修女’朴善艺产生了一种被窥探感，她微微偏头，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似乎有悬挂在高楼外墙的几个摄像头在观察他们。

在这座城市里，大大小小的摄像头数不胜数。

她挪动脚步，用后脑勺对着那几个探头，轻声说道：

“我身后的摄像头在动，有人在看我们。”

‘法医’和‘化学老师’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确认了‘修女’的判断。

“应该是副本的NPC……”金浩基装作低头挠鼻子，用手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嘴，避免被读唇语……虽然被NPC读了也没关系就是：

“他们的隐匿能力比起刚刚的小丑，差了十万八千里……应该不是另一个杀手吧？”

有些通用技能是可以利用副本地图里的摄像头，充当自己的眼睛的。

朴善艺问：“要不要……”

阿杰伊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我们先不要管，抓紧时间先做主线任务，先做正事，找到线人，拿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两人点头。

他们再次看向组队栏……恩娜的生命值卡在30%左右，没有继续减少。

小丑没有急着动手……他在等我们去救人……

想到这一点，三人同时更加坚定了不回去的决心。

如此嚣张，一定有所依仗！

这对寒国男女开始在心里猜测，小丑玩家估计是有什么很牛逼的武器或技能，至少是史诗级以上的武器，加上几个A级甚至S级的通用技能。

也不能算错。

只有阿杰伊是往另一个方向去想的。

他在想：

对方是否也是一名神只的代行者？

因为他是。

……

一间地下酒窖里。

秃顶，身材肥胖，鼻头尖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把加宽加大的老板椅中，抽着雪茄，看着监控屏幕。

画面中，阿杰伊三人已经离开。

随后，新的监控画面继续锁定他们，持续跟踪，一路上不断的切换监控，保证能够随时掌握这几个外来者的行踪。

他是企鹅人。

哥谭市的经典反派，蝙蝠侠的老对手。

“下面的人传来情报……说，小丑和几个生面孔在西区警局里打了起来。”

企鹅人缓缓转过座椅，相貌滑稽，但气质威严地看向老板桌的正前方：

“我还以为是其他城市里那些自诩正义的超级英雄，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穿过了黑雾，来到了我的盘……但这几个人……我们的资料库里没有，或许是新人？你认识他们吗？”

他将显示屏转向，给面前的人看。

站在他的面前的，是一个面容古板，气质斯文的黑人男子，他戴着一副粗框眼镜，文质彬彬的略显笨拙。

如果凌一川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这个黑人。

小丑的记忆里，他是个很重要的人物……自称是本杰明身体的创造者，自以为是高于游乐园NPC的管理者，却不知道自己也是个仿生人的可怜虫。

小丑就是通过他，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黑人男子凑近了看了会儿，皱眉摇头：“我没见过他们。”

企鹅人一脸遗憾。

黑人男子重新直起身，略显紧张地对企鹅人说：“……我没想到你愿意对付小丑。”

企鹅人笑了，反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愿意对付小丑呢？”

黑人男子想也没想，“因为你们都是……”说到一半，意识到这话不对，立刻收住话头。

“坏人？”企鹅人怪笑着帮他补全了这句话。

黑人男子心想，不是坏人，是反派角色，你们的设定就是哥谭市的反派。

他嘴上说：“我以为你们都是希望哥谭混乱的人，我以为你们是一类人。”

企鹅人面色一变，有些艰难地将自己一身的肥肉从老板椅中拔出，神经质般的拄着拐杖往前走，喷着口水大声辩驳：

“一类人？谁他妈和他是一类人？谁他妈希望哥谭市混乱了？！”

“我是个做实业的！我是个黑帮头子你懂吗！你知道什么是黑帮吗？！就是一群兢兢业业维持城市地下秩序的人！该死的！！”

他猛地往地上扔掉雪茄！

似乎要将满心的愤懑一次性宣泄出来！

“我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正常人，我又不是他妈的该死的疯子！！”

“你看看那个疯子把我的城市变成什么样了！我要统治的是一座人丁兴旺的，繁华如花的哥谭市！而不是他妈的一片被黑雾笼罩的，天上飘着人头的，每个人都在互相残杀的，没有希望的，死气沉沉的废墟！！！”

发泄完以后，企鹅人冷静了下来，重新捡起地上的雪茄，查看了一下烟头部位，然后拂去灰尘，再次叼到嘴里嘬了起来：

“倒是你……你究竟是谁啊？”

他眼神锋利地看着黑人：“你和我说的那些……你似乎很了解小丑这混蛋？”

黑人男子尽量控制心里的紧张，故作镇定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可以解决掉他。”

“偶呵呵……”

企鹅人怪笑两声，将雪茄搁在烟灰缸上，再次坐了下来：“我可以试试，但我不会让我的人去冒险，我不想让小丑知道是我在针对他……万一你失败了呢？是吧？”

黑人男子皱了皱眉：“那你要怎么……”

话没说完，只见企鹅人掏出了一个造型很古朴的对讲机，递给他，“你摁住上面的通话键，就可以说话了，把你告诉我的，告诉他。”

“他？”黑人男子不解：“他是谁？”

企鹅人笑道：“戈登局长……有事要找警察嘛。”

“戈登……”黑人男子一愣：“他居然还没死？”

企鹅人微笑点头：“是啊，正义是死不绝的。”

黑人男子：“……”

……

西区警局大厅。

浑身冒着红光的恩娜，此时跌坐在地上，满头香汗，一脸恐惧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那是一个无比抽象的怪物。

但对于她来说，这个“东西”，就是她自身噩梦的具象化。

如果只看脖子以下，这是一位穿着米白色欧洲宫廷裙的优雅女士，她的上半身浑身笼罩在轻纱下，修长白皙的双手交错在身前，显得矜贵端庄。

但是她的脖子以上……包括脖子，居然是一个发动机的涡轮风扇。

一个有着风扇头的宫廷女子。

此时她的风扇头正在加速旋转，越来越快，许多鲜血和碎肉从风扇里被溅射出来，溅了恩娜一头一脸，很快就满身都是，将她淋成了一个浑身肉块的血人。

恩娜惊恐万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崩溃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