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那颗冰封的心狠狠一颤，手指也无意识缩了一下。

可无论祁寒如何反常，如何注视她，舒音都并未分给他半分目光。

反而是坐在上首的无尘真人，来回瞅了祁寒好几眼，随后若有所思。

他这个素来冷漠如冰山，且时常眼高于顶的大徒弟，如今心境所困，不会与小音有关吧？

正想着，便见舒音在距离祁寒三米远之处站定，行了个弟子礼，随后朗声道，“师尊。”

无尘真人应了一声，发现自己这徒弟今日穿了粉色的衣裳，顿觉新奇。

“小音，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平日总是穿白色蓝色，今日解锁新颜色，没想到还真挺不错。

无尘真人看舒音，完全是以老父亲看女儿的心态，女儿漂亮，他莫名很兴奋。

话音落下，祁寒也侧头看了舒音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事实上，他之所以欲言又止，一是因为现在正在师尊面前，二是舒音实在站的离他太远了。

像是十分陌生，像是避嫌。

这下，祁寒又想起几天前，凡俗界递上来的书信。

母亲说，舒家交还了婚书，两家和平商议，最终决定退婚。

一想到这儿，祁寒便觉自己突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一句都无法说出来似的。

“小音，今日来见师尊，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啊？”

毕竟舒音平常没事儿也不找他这个师父，如今主动来，无尘倒还有点愉悦。

舒音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师尊，我想修炼剑魂。”

无尘真人听到了这句话并不意外，他想了两秒，随后说道，“若是要修炼剑魂，登月塔是个不错的地方。”

“只不过……”

舒音认真听讲，像极了坐得端端正正认真听讲的三好学生。

无尘真人忽然叹了口气，“只不过凶险非常，若你要登塔，切记不要上第八层。”

如今舒音修为在元婴，第七层可以勉强通过，但若是强闯第八层，实在是太危险。

邵妄与无尘真人都这么说，反倒让舒音十分好奇。

登月塔第八层到底有什么大家伙，会让两人都提醒她不要贸然往上？

说着，无尘真人大手一挥，舒音的面前就漂浮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泛着黄色的古朴卷轴，一样是一件白色披风。

“这卷轴便是去登月塔的地图，而披风之上有阵法，若有性命危险，能加一层防御。”

舒音接下地图与披风，认真道，“多谢师尊。”

无尘点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祁寒开了口。

“师尊，弟子可否与师妹同去？”

无尘真人头顶顶着个大问号，觉得十分奇怪。

以前不总是小音追着祁寒吗？怎么今日倒还反过来了？

难不成，这位徒弟心境迟迟不进步，当真是因为小音与他决裂？

这样想着，无尘沉默良久，最终选择不干涉，“随你们吧。”

修行之路道阻且长，心境一事，并不是轻易便能提升的，他说再多也无用。

可还未等祁寒征求舒音的意见，后者便朝着无尘行了一礼，衣袂翩飞，潇洒离去。

从头至尾，都没有看祁寒一眼。

祁寒忽地觉得心里莫名发闷，一颗心不上不下。云淡风轻完全不在，像是迷宫之中的迷路人。

可这世上，本就没有人有义务拉你出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