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翠颤颤巍巍将托盘递给他,随后马上退了下去,消失在了三楼。
邵妄则像是全然没注意到阿翠对他的惧怕,将托盘端了进去,细心带上了门。
倒了一小半热水,又兑了一大半冷水,便是温度正好能入口的程度。
邵妄轻轻抿了一口,温度正合适,便走到床榻前,将杯子递给了舒音。
“这几日有事,恐怕不能再来见你,等到最后一天,我会带你去草原。”
舒音点了下头。
“好”,她唇角翘起,那双清眸很亮,“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
他俯下身来,用指腹擦干她漂亮唇瓣之上的温水,轻吻了一下。
舒音只觉得嘴唇一软,回过神,邵妄早就直起身,眉目似晕了一层晨光。
灿烂又夺目。
接下来这几日,邵妄也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再没来找过她。
这些年来,中洲皇帝越发忌惮北越国,一直想要在北越安插几个眼线,这样便于监视。
若是日后想要将北越纳入中洲版图,也需要里应外合,才能有双重保障。
可无一例外,那些中洲想要安插进去的眼线,刚进北越交界就被抓到斩杀。
其敏锐程度,解决速度,都可以堪称是恐怖的程度。
北越,就仿佛一堵永不透风的墙,尽管表面上臣服于中洲,却仍叫人不得不忌惮。
可不知不觉之间,在邵妄的操作之下,中洲的各个地方,却早已布满北越的眼线。
邵妄选眼线与中洲人选眼线是不同的。
中洲人派中洲面孔去北越,自然一下便容易被发现,只需要细细“盘问”一番,谁是眼线便一目了然。
可邵妄不同。
在这十年的操作之下,中洲的各个阶层,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地位不高却十分有钱的商人,都有他们北越的人。
这些人的异域特征都不明显,身份也伪造的极其高明,对中洲的文化甚至比当地人还要了解。
仿佛他们,才是最正宗的“中洲人”。
在层层牵制、层层相互隐瞒之下,中洲已经有了不小的北越暗势力。
这些暗势力的用处很广泛,小至可以下毒,大至可以掀翻整个中洲王朝。
而此时此刻,朝堂之上的眼线们已经陆续去了一家酒楼,而酒楼的老板,也是他们北越的人。
他们秘密谈论了许久,最终在正午之时,分批次地离开了酒楼。
几日很快便过,邵妄的复仇计划也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今日,便是他们回归北越之时。
他早早接了舒音进了此次带来的唯一的一个马车,而他则牵着绝影马,走在队伍的最前。
一路行至城门口,太子与大将军早已恭候多时。
太子的眼神有意无意扫过其中一辆马车,笑道,“二王子抱得美人归,听说是那日的琴师舒姑娘。”
“舒姑娘琴艺高超,容貌绝世,倒是与二王子绝配。”
邵妄收紧缰绳,讽刺勾唇,眉峰又冷又薄,仿佛能刺穿人心的刀剑。
“太子所言极是”,他轻笑,“这样的美人,可不是谁都有福气得到她青睐。”
空气中的火药味很浓,可太子却仿佛根本没听出邵妄口中的讽刺之意,温润笑道,
“祝两位王子,此行一帆风顺。”
“孤的妹妹华阳已经等候多时”,他笑,“她自小体弱,还望二位王子多加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