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魔都会发狂。”

百里莲脸上的笑意收敛，替换成有些严肃的表情，“起码我不会。”

他如今杀戮道已经大成，根本就不会受心中的杀念与恶意影响，所以也自然不会随时随地进入癫狂状态。

但鹿清衡不是，他也许是天生坏种，生来就缺少共情能力，一旦恶意发芽，便会根本无法控制，茁壮成长。

而一旦他内心的恶意无法被他的一颗心承载，就会疯涨着溢出来，将一切淹没。

显然，鹿清衡的状态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身体上，他手中的刀上，都缠着一层层暗色的雷光，将他完全包裹住，而下一刻破开层层壁垒而出。

暗色的光芒褪下后，便将鹿清衡整个人都裸露了出来。

他方才还像个正常人，可此时此刻，就有点像那种变身完后准备开大招的怪物。

他微微歪头，将面前的几个人都扫了一遍，而由于他眼白眼瞳都是大片的红色，乍一看倒不像是魔，反而像是地狱之中爬出来的厉鬼。

接着，众人便听到，鹿清衡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听的人骨头缝都开始冒凉风。

根本不像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估计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完全被心魔所控制。

就在几人以不变应万变之时，变身后的鹿清衡抬起手中的刀，朝着舒音三人的方向便直接冲了过去。

速度快成一道虚影，且发狂后，刀法竟比方才的他更上了一个层次。

若说方才的鹿清衡刀法是凌厉而充满杀意的，如今却是任何顾虑没有，一心要将在场所有人剁成肉泥。

此时躲在一旁的贺承暗自皱眉。

方才鹿清衡还没发狂的时候，刀法之所以没那么好，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二十三层燃的香。

那香是针对鹿清衡一人的，能让其身体无力，魔力削减，自然发挥不出更好的水平。

可心魔占据身体的鹿清衡却完全不被这香控制，刀刀致命，舒音三人若是一个不留神，便会身负重伤。

刀尖擦过舒音的胳膊，她身上所穿的法衣立马被割开一条道子，上臂传来刺痛，虽只是皮外伤，却让人无法忽视。

鹿清衡挥刀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三倍，别说舒音与邵妄应对不暇，百里莲接招都有些吃力。

虽然处于弱势，好似下一刻几人便会成为刀下亡魂，而如今他们挥剑的每一瞬间，都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可舒音的内心依旧平静，大脑飞速运转着，手中的剑招也丝毫不乱，依旧很有章法。

金色的灵力划出万分漂亮的光流，一剑穿山断水而群龙生，一剑破竹碎影而虚妄尽破。

额间光芒闪烁大盛，且舒音能感觉到全身都开始发热，不知是被鹿清衡阵法的火焰灼烧，还是身体所发的热。

像是有一大团火焰在身体内部爆裂开来，就连清明的识海都涌入一股一股的热浪。

难以抵挡的，能让人思绪都纷乱的热浪。

若是不加以控制，便能将整个人都灼烧殆尽，只剩下一捧风一吹就散的灰。

而邵妄与百里莲也没好到哪里去，也觉得自己浑身发烫，仿佛下一刻这些烈火便能灼烧到他们身上。

鹿清衡仍旧在狂笑着，笑声十分恶毒、分外之聒噪，让人直想一剑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