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符离的声音几乎是从鼻子里面哼出来的:“你问。”
“当年我北疆有一女子,乃是北疆一守将的夫人,为前任匈族王掳掠,蛰伏隐忍三年,一举于王帐之中击杀匈族前任汗王后自尽,王子的汗父才有继位的机会。”
不顾匈族使团众人陡然难看的神色,沈轻罗眉眼带笑,沈音温婉柔和依旧:“不知王子可知道此事真假?”
这件事当然是真的,甚至可以说是宣朝孩童都耳熟能详的,故事里那位夫人是出身宗室的郡主,因着这件事被追封为公主,先帝亲自扶灵,取衣冠而葬,丧葬规格按照嫡出公主的待遇。
后来林老将军大破匈族,也是趁着匈族新旧交替权力争夺之际的空档。
想到这里,沈轻罗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林晋安,那位夫人不是别人,就是林老将军的原配夫人,林晋安的生母是后头的续娶。
呼衍符离被当众呛声,还是拿匈族人最耻辱的一段,他冷着脸:“时日久远,本王子如何知道真假?”
他自然不会傻到当场否认,简直是在欲盖弥彰,但是也不能承认,毕竟这样丢人。
沈轻罗也不介意呼衍符离的恶劣态度,她转向成帝,后者跟她方才调了个,此时正在上首饶有兴致地看着沈轻罗给匈族使团下脸子。
沈轻罗不着痕迹地翻了个几乎看不见的白眼,很快掩饰过去,恭敬地给成帝提议:“陛下,镇北侯如今正在孝期,若是近身搏斗,若是伤了王子,是我大宣无礼,若是伤了侯爷,却又是损伤了身体发肤,难以面对老将军。”
成帝颔首:“那依内卿之见?”
沈轻罗看向成帝御案边匈族送来的一把大弓,心中有了主意:“臣一直听说,匈族儿郎各个都是骑射的好手,眼下骑马不便,不如只比射箭,既公平,也不会伤到二位。”
呼衍符离轻哼一声:“倒也是个法子。”
成帝也觉得很好,毕竟林晋安的骑射他们不清楚,但是林老将军的骑射,当初在京城那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也是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骑射功夫,林老将军才被先帝破格提拔,还将宗室女赐婚。
言道是虎父无犬子,林晋安的骑射功夫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成帝同意了,林晋安也没有推脱,接受了安排。
不过领命以后,他看了一眼沈轻罗,眼神有些复杂。
沈轻罗坐回去和宁凭阑抱怨:“怎么每次参加这种宫宴都没好事,是不是我就不应该来?”
宁凭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好笑:“陛下发愁的时候你在那用膳,陛下不找你找谁?”
沈轻罗叹了一口气,委屈巴巴的:“别说了,下次这种宫宴我是不可能再来了,实在躲不掉也要用好膳吃饱了再来。”
宁凭阑肩膀轻颤了好几下,才勉强维持住没笑出来。
呼衍符离举起面前的酒杯,挡住了唇角冰冷的痕迹,不动声色地吩咐一边的使臣:“去查,那个女人是谁。”
使臣眼神中带着之前没有的恭谨和顺从,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轻声一句:“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