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罗其实明白魏庆元的做法才是正常的,他身为豫州的父母官,本来就没有必要考虑下游两州的事情。
那是定州刺史和临州刺史的事情。
就像是沈轻罗,身为赈灾的钦差,也只需要考虑到豫州的事情。
反正就算是定州和临州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无论如何也问责不到沈轻罗的身上。
她有千万种办法推脱。
但是沈轻罗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她可以为了修筑堤坝,默认工人们的危险甚至是伤亡,但是那是基于她对于万千豫州百姓的比较。
但是定州和临州的百姓呢?
她该怎么在三个州的百姓中做出比较?
沈轻罗很茫然。
她甚至在心中有些怨怪那个告诉她这件事情的官员。
桌案上还有一份地图,是之前沈轻罗研究堤坝修筑的时候放在这里的。
沈轻罗看着下游标注的定州和临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沈轻罗只觉得头疼欲裂。
突然,外头守着的丫鬟敲了敲门:“内司大人,有人求见。”
沈轻罗睁开眼睛,坐正了身子:“请人进来吧。”
见到来的人,沈轻罗的神情冷淡了几分:“原来是大人。”
来的人,正是这次修筑堤坝的主事官员,和沈轻罗说了定、临二州事情的那位。
他看出来了沈轻罗的心情不好,弯身向沈轻罗行礼:“下官刘源,见过内司大人。”
沈轻罗摆摆手:“不用多礼了,自己坐吧。”
等到人落坐,沈轻罗开口:“刘大人来此,是又想到了什么,要告诉本司?”
刘源听得出沈轻罗的不耐烦,当然也知道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他神色如常,看了一眼沈轻罗面前的地图,不紧不慢地开口:“下官知道,下官对内司大人说的,定会困扰内司大人。”
沈轻罗似笑非笑:“你倒是知道。”
刘源神情依旧没变,只是拱手:
“下官和内司大人说那些的本意,不是为了为难内司大人,下官已经有了对策,但是此计过于冒险,下官恐怕说服刺史大人和诸位同僚太难,所以才私心想请内司大人首肯。”
他的神情诚恳,言辞也是恳切直白,反而是让沈轻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既然他表示有办法,沈轻罗也不会因为一时的意气,就赌气不听。
她盯着刘源:“既然刘大人说有办法,不妨说来一闻,看看到底是什么办法,能让你觉得魏刺史很难同意。”
刘源回看沈轻罗,一字一顿:“下官的办法很简单,炸堤,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