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没有看到魏庆元天塌一般的神情,沈轻罗神情镇定地凝视着他,似乎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甚至还十分温和地开口:“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牵涉豫州和并、临二州,诸多事情还是需要仰仗刺史大人。”
魏庆元十分想骂娘,但是对这温文尔雅的沈轻罗,加上自己读了多年圣贤书的教养,让他硬生生憋住了到嘴边的脏话。
只是忍了又忍开口:“内司大人,这实在是太突然了,炸堤并非是小事,迁走一县百姓更不是易事,大人到底是听了何人的建想到的这样的办法?”
如果让魏庆元知道是谁干的,一定现在就去把那个兔崽子宰了。
但是显然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让沈轻罗放弃这么荒唐的想法。
魏庆元本来还觉得沈轻罗是个十分靠谱省事的人,但是没有想到也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主。
“内司大人,姑且不说这样的事情实行起来费时费力,何况,平县的百姓世代躬耕于此,让他们让出家乡另谋生处,也绝非易事。还请大人三思啊。”
沈轻罗当然知道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且眼下水患刚过,平县临河,自然也有一定程度的受灾。
若是想要迁走平县的百姓,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这一点也是傅珩宸在信中强调过得。
若是想要炸堤蓄水,这次的水患就是最好的机会。
人都是惜命的,就算再是故土难离,和身家性命比起来,总也是会权衡取舍的。
何况都是宣朝的子民,也不过就是在豫州的地界上迁移,百姓抵触的情绪能缓和不少。
沈轻罗当然知道魏庆元的不情愿,这实在不是一件好处理的事情,一个不好就容易招来民怨,更怕百姓暴动。
到时候沈轻罗是天子近臣,又有身为丞相的父亲和陛下信重的指挥使作保,怎么想背黑锅的也是自己这样的倒霉蛋。
她理解魏庆元的顾虑,给他吃定心丸:“刺史大人放心吧,这决定是本司和太子殿下商议之后的决定,并非是本司的意气之举。”
“这次的事情,本司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事若是可成,本司自然会奏报圣上为诸位请功,若是不成,本司自己承担所有的后果。”
魏庆元有种被人看穿的心虚,但是沈轻罗既然说了这话,他心中也放心了很多。
看着魏庆元缓和的神色,沈轻罗再次温声:“如何,这样,刺史大人可愿意协助本司了?”
魏庆元连忙躬身:“下官,下官并不是想撇清,只是兹事体大……”
沈轻罗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本来也是本司的想法,自然是本司承担,刺史大人不需过多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只需要帮助本司尽快落实下去。”
眼下疫病基本上已经处理好了,城外遭灾的百姓们也已经开始陆续安置。
最大的问题就是炸堤蓄水这件事情了。
魏庆元毕竟是豫州的刺史,对豫州的官吏也算是十分的熟悉。
很快就给沈轻罗选定了一个负责迁移百姓的官员。
此人是平县人,出身当地十分有名望的人家,家族平日里也很是受平县百姓的敬重。
其实当魏庆元得知了给沈轻罗提议的人是刘源的时候,他恨不得就让刘源自己去处理这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