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
按照常理,六叔弄死刘青之后,便该识趣的辞官隐退。
甚至都不该回京城,直接假死,换个身份脱离官场,免得被景皓帝卸磨杀驴。
尽管由于自己的关系,大宗师横空出世,朝廷必不敢动六叔,但身为臣子要知进退。
而朝廷不能动六叔,那便只能封赏。
但张武觉得,以六叔的聪明,当懂分寸,这封圣旨不能接。
接了便是皇帝的眼中钉,大臣们的肉中刺,风头太盛。
你一个镇抚司指挥使,掌握着无数大臣的秘密,让你活着,满朝文武寝食难安。
功高盖主,智谋旷世,凭一己之力弄死刘青,皇帝更难安。
这景皓帝可不是善茬子,连自己亲弟弟都能毒死,修理你一个外人,岂会心软?
“六叔不是个贪恋权势的人,怎么会突然糊涂起来?”
张武心里怀着迷惑,心一动,人便坐不住了,当下抱拳告别道:
“这永昌城之事已毕,我准备启程回京,老孙你以后要保重,狗儿你也是。”
“我送你出城。”
孙刚牵来一匹汗血宝马,和程狗一起将张武送出城门,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才叹息一声扭头问道:
“你觉得马六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狗摇头,表示不知。
不在背后评论别人的长短,尤其对你很重视的上司,乃是做人的基本素质。
孙刚有感而发说道:
“我初见马六时,只觉他深谙小人物的保命之道,但最多也就当个百户,没野心,明哲保身,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后来经过长期接触,发现他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很低调,办事能力却非常强,圆滑而又进退自如,能与每一位同僚保持恰当的距离,和睦的关系,既讲义气,又会来事,包括我也很器重他。”
“再后来,我隐退,他当了指挥使,竟能与刘青斗得不分胜负,我想不只是我难以置信,陛下也不敢相信他有这份能力。”
顿了顿,孙刚忧心忡忡说道:
“而今马六大势已成,镇抚司上下皆唯他的命令是从,只知老六,不知皇帝,背后还站着大宗师,更与少林关系密切。”
“他若有野心……”
孙刚凝重说道:
“只怕其祸,比刘青更甚!”
程狗沉默以对。
一是因为孙刚讲的话,确实是事实。
二是因为他对朝廷没什么忠诚感,什么只知老六,不知皇帝,全都与他无关。
马六若起事,只要张武支持,他程狗便是冲锋陷阵的大将!
而孙刚能当指挥使,绰号半刀砍翻,不喜欢动脑子,但不代表他脑子笨。
张武能想到马六不该接圣旨,同样当过指挥使的老孙,又岂能想不到这茬?
事情做得过分了,超出臣子该有的度,接下来便是你死我活,天崩地裂。
“多灾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