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王目露不忍,叹道:“我作为孩子的外祖,自小到大也没为他做过什么。他的母亲,我也是愧疚良多。”
“但我历王府几千口人,实在不能叫我为他一个而把众人的性命放在烈火上炙烤。凤家老太爷,请你体谅体谅我。”
凤老太爷回府后,陶慕语劝着他喝了些鸡子粥,又给他熬了安神汤。
一番折腾,她自己躺在床上时,已经到了深夜。
然而却睡不着。
怎么可能睡着呢?凤卢青和卫楚婷虽然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她知道前世他们的结局。
她虽然宽慰卫楚婷,这一世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她想起来卫夫人的死,万一凤卢青和卫楚婷还是这样的结局呢?
陶慕语辗转反侧,在天蒙蒙亮时,她想: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
……
甜哥儿打开门的时候,陶慕语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
这时候的广安城也入了冬,早上的天气已经算得上寒冷。
甜哥儿看见陶慕语乌黑的发丝上结了一层宝霜,小小的鼻头和圆润的耳垂都被弄得通红。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略带薄怒道:“来了不会敲门吗?”
陶慕语挤出一个笑来:“也没等多久。”
甜哥儿不由分说抓着她到屋里,早上烧的热水还剩,他为她灌了一个汤婆子,又开始烧碳火。
陶慕语忙阻止:“别折腾了,我来,是有事相求?”
甜哥儿动作不停,却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想让我带你去找穆将军,为小凤将军说情?”
穆元白是总领龙武卫的大将,对凤卢青很是赏识。
陶慕语想了一整夜,决定找他赌一赌,看他是否能在皇上面前为凤卢青说上一些好话。
然而她甚至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被甜哥儿猜到,甚至很快否决了。
“你猜凤氏为何无人敢站出来为凤将军奔走?”
“他作为凤氏中最年轻最为出类拔萃的子弟,只要有办法,他们一定出出面救他。”
“凤氏在朝中为官者众多,最高者官至三品,为什么却不敢为此事多置一词,反而人人自危,避之不及?”
甜哥儿将炭火发好,推到陶慕语跟前。
这才擦了擦手,说:“这件事涉及到谋反,危及了皇权,是皇上最为在乎的,谁又敢去淌这趟浑水?”
陶慕语急道:“那你的意思是,谁都不能救他了?这件事就真的毫无办法吗?”
甜哥儿无奈地摇头:“除非有证据能够证明通定王真的无辜,在此之前,谁敢为他们说话,谁就是同党。”
陶慕语几乎崩溃。
在封建制度森严的古代,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
就像一只任人踩踏的蚂蚁,只要上位者动动嘴皮,是死是活全都由他们说了算。
见陶慕语面色不好,甜哥儿又赶紧安慰:“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们应该无性命之忧。”
“小凤将军不过是受到牵连,看在凤氏的面子和历王爷的面子上,皇上不会让他吃苦。”
“等事情查清楚,他自然能够平安归来。”
然而,事情什么时候能查清楚呢?
在卫楚婷描述的上一世,最终他们也未能洗清冤屈。
通定王被满门抄斩,凤卢青虽然出来了,但是官职被撤,只能从无名小卒做起。
卫楚婷不过是在卫老夫人力保下才留得一命。
难道他们真的要坐以待毙,等着被宣判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