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倒下,王德法已经开始连续抽烟,一根接一根。柠檬已经沉默一个小时了。
在第四个小时,车哐当一声,撞到了什么,我的伤口直接撞裂,血一股一股地往下流。
这一次撞击让皮卡车的前脸掉了下来,车头的噪音开始传进了车里。
王德法下车检查一边骂娘,下一秒却哈哈大笑地在地上打起了滚儿,他像个疯子一样将地面的沙子推开,他吼道:“路!是被风沙掩盖的路!我们终于找到路了。”
我看到了,这一段的路面整个掩埋在了沙子里,看上去和沙漠没有区别。
这是一个好消息,代表我们几乎已经逃生。这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路面被完全掩埋,代表这里很久没有人走过,代表我们离主路可能还很远,我们的油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主路上。
车再次上路,柠檬不敢开得很快,万一前方有转弯,我们可能直接从柏油马路上掉下去,车可能无法经受这一次撞击。
中午,我们没有吃饭,我们已经加完了所有的油,并且一直是两驱在跑。
道路起起伏伏,我从副驾驶换到了后排,我小声示意王德法帮我重新包扎。
当纱布解开时,我发现伤口一片红肿,血液中带着透明的组织液,这是化脓的前兆,我应该是要缝针,但我不敢用酒精,我怕我会晕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纱布重新裹上,我看到王德法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我踢了他一脚,让他扎紧,下一秒,我忍不住地哼哼了一声。
柠檬发觉了我们的异常,转过身看着我,我说道:“别停车!继续开!”
我的额头汗如雨下,手将真皮座椅的椅背都抓破了。
我冲王德法笑了笑,说道:“这次的宝贝卖了,我是不是可以多分点钱?”
王德法说道:“我的老大呀,你要多少都行,你节约体力,别说话了。”
柠檬的身子微微颤抖,又要哭了。
我说道:“哭丧呢?我还活着呢。”
下午四点,我们终于看到了宽阔的沙漠公路,而我们的油只剩下三分之一。
车是绝对开不回去的,我说道:“柠檬,只要有车从远处过来,就把车打横。”
话音未落,远处来了车,那是一辆越野车,这简直是生的希望。
那车径直停在了我们面前,司机伸着脑袋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怎么了?”
话音未落,我支撑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我昏迷了,人生第一次昏迷,原来是这样奇妙的感觉。
胳膊的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只能体会到那是一种温暖,这种温暖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我在空中,又仿佛在水里,我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只是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四周都是黑暗的,我在不停地下坠,下坠......
一道光刺入了眼睛,那光仿佛刺入我身体里的匕首,强迫、霸道,我的瞳孔一点点地聚焦,我看到了戴着口罩的医生。
“你能看清楚我吗?”
这大夫长得好像短袖男,心跳带来的回魂让我的头很痛,我说道:“我在哪儿?”
“能看到我的手指吗?”